江小川的手指刚从壁画上缩回,掌心金纹还泛着微热。那声呼吸像是贴着耳膜擦过去的风,轻得几乎以为是错觉,可阿箬的耳朵已经竖了起来,谢无咎的镇渊戟也横在了身前。
“谁?”江小川没退,反而往前半步,声音懒洋洋的,“出来喝口水?我这儿有昨天剩的酸梅汤。”
没人回应。
尘烟还在缓缓沉降,碎石人散落一地,玉扳指却突然发烫,像被扔进了开水里。他下意识按住指尖,一股熟悉的震感顺着经脉往上爬——不是敌意,也不是警告,倒像是……老刀当年练功时,那根埋在墙里的震龙桩开始共鸣了。
“不对。”他低声说,“这动静,熟得很。”
话音未落,一道声音直接在脑子里响起来,不带口音,也没从哪边传来,就像空气自己张了嘴:
“打得不错。”
三人同时绷紧。
“想不想知道你为什么能活到现在?”那声音继续道,“不是运气,也不是靠那个整天骂你的魂儿。是你本该死的时候,有人替你断了一剑。”
江小川瞳孔一缩。老刀在他识海里沉默着,连一句“放屁”都没蹦出来。
“你是谁?”谢无咎冷声问,戟尖微微抬起,“藏头露尾的东西,也配谈机缘?”
“我不是东西。”那声音居然笑了,“我是最后一个见过‘他’的人——你们口中的救世主,三百年前,就站在这块地上,对我说:‘若我转世归来,记得告诉他,门在最深处。’”
阿箬忽然拽了拽江小川的袖子。
“江大哥……它说的是真的。”她声音很轻,“我听见了,它心里……没有杀气,只有等。”
“等?”谢无咎冷笑,“等我们送上门当祭品?”
“祭品用不着六阶五段。”那声音不急不恼,“我要的是能走完这条路的人。你们已经过了锻体桩、破了断魂渠、接了灵枢引——接下来,才是真正的开始。”
江小川摸了摸玉扳指,烫得厉害,但体内六道脉络流转顺畅,没有半点滞涩。他抬头看向密室尽头,那里原本是堵死的岩壁,此刻竟裂开一道细缝,符文如血管般搏动,缓缓勾勒出一条向下延伸的阶梯轮廓。
“地图都画好了?”他挑眉,“还挺贴心。”
“这不是地图。”那声音说,“这是记忆。你每走一步,它就醒一分。你若不来,它便永远沉睡。”
谢无咎盯着那裂缝看了许久,终于把戟扛回肩上:“你信它?”
“我不信。”江小川咧嘴,“但我信我自己刚才那一拳——能把三丈石人轰成渣,说明我还没蠢到被随便一个声音骗进坑里。”
“那你不怕是陷阱?”
“怕啊。”他耸肩,“可你说,咱们仨现在回头,是回哪儿去?喝酸梅汤养老?还是给村民修猪圈?”
阿箬噗嗤一笑,紧张的气氛松了一瞬。
“而且。”江小川抬手,掌心金纹游走一圈,“它提到了‘他’——不是‘救世主’,是‘他’。老刀从来没跟别人提过这事,连我都只零零碎碎听过几句。这声音……知道点不该知道的。”
老刀依旧没说话,但江小川能感觉到,那股残念在识海深处轻轻颤了一下,像是风吹过锈铁门。
“走。”他说。
“你决定就行。”谢无咎冷笑,“反正死的又不是我。”
“别说得这么绝。”江小川迈步往前,“等会儿要是有机关,我第一个推你过去试。”
三人并行向前,江小川走在最前,右手始终贴在玉扳指上。越靠近裂缝,那股共鸣越强,仿佛整条手臂都被拉进了某种节奏里。阿箬耳朵微动,狐尾虚影在身后若隐若现,却没有实体化,只是轻轻扫过地面,像是在感应什么。
阶梯狭窄,向下倾斜,岩壁上浮着淡金色的光点,像是被惊扰的尘埃,又像是某种古老文字在缓慢呼吸。每走一步,脚底就有细微震动,像是踩在活物的脉搏上。
“这地方……”阿箬低语,“它在认人。”
“认谁?”谢无咎问。
“认他。”她指了指江小川,“但它也在找别的东西——刚才那声呼吸,不是冲我们来的,是冲这枚扳指。”
江小川低头看手,玉扳指正微微跳动,像在回应某种召唤。
“所以咱们现在是钥匙串?”他笑,“还得自带响铃那种?”
没人接话。
通道越来越窄,空气却愈发温润,不像地下,倒像是走进了某个沉睡巨兽的喉咙。前方忽有微光闪动,隐约映出一面石碑轮廓,上面刻着几个字,模糊不清。
“停。”谢无咎忽然伸手拦住,“有异样。”
江小川眯眼望去——石碑底部,有一道极细的裂痕,正缓缓渗出水珠。可这地方哪来的水?
他蹲下身,指尖碰了碰那滴水珠。冰凉,带着一丝腥气。
“血?”阿箬皱眉。
“不是。”江小川摇头,“是……锈味。”
话音刚落,玉扳指猛地一震,整条手臂差点麻掉。他心头一紧,本能后退半步,就在这瞬间,那滴水珠“啪”地炸开,溅出几缕红丝,缠上他的鞋尖,竟像活物般往鞋面上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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