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停了。
江小川没动,耳朵却比刚才更警觉。那声音不像人走出来的,倒像是有人在墙缝里踮着脚挪,还故意踩出个节奏来吓唬小孩。
他低头看了看掌心,金纹又开始发烫,像贴了块暖宝宝似的隐隐发热。
“老刀?”他在心里问。
“左边。”老刀的声音直接蹦出来,干脆利落,“那边水声是真的,不是机关来回抽油那种假动静。”
江小川一愣:“你不是刚说右边有东西在模仿人声?怎么现在又推左边?”
“我说左边更危险。”老刀哼了一声,“可没说不能去。机缘这玩意儿,向来长在最扎手的刺上——你当年考试抄我卷子不也挑最难看的那个角落写答案?”
江小川嘴角抽了抽:“那是怕老师发现。”
阿箬这时蹲在地上,耳朵微微抖动,像只真正的小狐狸。“左边……有水流。”她轻声说,“不是滴答那种,是缓缓往前淌的,底下还有回音。”
谢无咎站在中间通道口,眉头锁得能夹死苍蝇。“一个往下斜的低道,潮湿阴冷,连通风都不畅。这种地方最容易藏毒瘴、设陷坑。”
“所以才没人敢走呗。”江小川活动了下手腕,“咱们仨谁看着像讲规矩的?”
“我不是。”谢无咎冷冷道。
“我也不是。”江小川咧嘴一笑,“阿箬呢?”
阿箬抬头看他一眼,从怀里掏出半截糖葫芦签子,递到他手里:“你说过,这个能探路。”
江小川接过签子,指尖蹭过上面磨出的毛边,心头一热。这玩意儿早该扔了,可她一直留着,跟护身符似的揣在身上。
他把签子往左侧地上轻轻一戳,签尖触地瞬间,掌心金纹猛地跳了一下。
“有反应。”他说。
“可能是湿气导灵。”谢无咎提醒。
“也可能是它在提醒我别光站着聊天。”江小川往前迈了半步,俯身摸了摸地面边缘的刮痕——正是阿箬那条布带留下的印记,深浅一致,方向稳定。
“她清过障碍,还做了记号。”江小川站直身子,“说明她判断这条路能通。咱俩加一块儿,脑子还没她一半灵光,这时候不信她信谁?”
谢无咎沉默片刻,目光扫过左右两道黑口。“右侧的脚步声不会再响了。”
“我骂完它就怂了。”江小川耸肩,“正常人都知道,装神弄鬼最怕遇到不要脸的。”
话音刚落,右侧通道深处果然再无声息。
三人静立片刻,空气仿佛凝住。
江小川忽然抬脚,朝右道内壁狠狠踹了一脚。
“咚”的一声闷响,尘灰簌簌落下。
“下次再装,我不光骂,我还尿墙上。”他拍拍鞋尖,转身面向左道入口,“走吧,再耗下去,我都快觉得自己是个哲学家了——光讨论该不该走,就是不迈步。”
阿箬抿嘴笑了笑,紧跟其后。
谢无咎最后看了一眼其他两条路,镇渊戟横握手中,压阵而入。
左侧通道比想象中窄,头顶低矮,三人不得不微躬着身子前行。石壁湿滑,手扶上去能沾一手凉腻,江小川干脆把手插进袖口,只用眼角余光盯着前方。
“水流声近了。”阿箬低声说。
“嗯。”江小川点头,“听着像是从下面来的,坡度越来越陡。”
他脚下忽然一顿——地面震动感变了。不再是均匀的石板传震,而是带着一种细微的波纹式颤动,像是水底有什么东西在缓慢移动。
“老刀?”
“别说话。”老刀声音压低,“这地脉不对劲,底下空得很,而且……有东西在呼吸。”
江小川脚步放得更慢。
阿箬突然伸手拉住他衣角。
他回头:“咋了?”
她没说话,只是指了指前方几丈外的地缝——一道极细的蓝光正从裂缝中渗出,一闪即灭,如同脉搏跳动。
谢无咎也察觉到了,低声警告:“别靠太近。”
江小川却蹲下身,从怀里摸出那半截糖葫芦签,小心翼翼伸向地缝边缘。
签子刚碰上石面,蓝光骤然亮起!
一股寒气顺着签子窜上来,江小川手一抖,差点松开。
“收!”老刀低喝。
他猛拽回签子,同时往后跳开两步。
蓝光熄灭,一切恢复如常。
“什么东西?”谢无咎上前半步。
“不知道。”江小川甩了甩发麻的手,“但肯定不是好客的主人准备的迎宾灯。”
阿箬蹲到地缝旁,耳朵贴近地面,屏息倾听。几息之后,她抬起头:“底下……有铁链晃动的声音,还有人在哼歌。”
“又来?”江小川皱眉。
“不是模仿。”阿箬摇头,“这次是真的人声,很轻,断断续续的,像是被困住了。”
谢无咎冷笑:“你以为这是善堂施粥?听见人声就想去救人?”
“可万一真是被困的呢?”江小川挠头,“总不能听到了也不管吧?”
“你可以管。”谢无咎盯着他,“前提是,别拉着我们一块跳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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