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那络腮胡也确实是个练家子的,反应速度比寻常人快上一截。
即使他当时正在和同伴说话,没有第一时间看清楚情况,也察觉到了什么东西朝着自己袭来,本能的躲开,整个人向后仰倒,躲过了大部分汤水,剩下的一些也只洒在了衣袖上。
热汤洒在了几个桌子之间的空地上,汤汁四溅,汤盆也摔成几瓣,挨着的几桌食客跟着遭了殃,方敏察觉情况不对,一手抱着元宝,一手扯着千星,先一步退到了安全区域。
一时间,大堂里哀嚎四起。
除了个别几个人外,其他食客都是普通人,动作不可能像方敏那般迅速,根本来不及闪躲,衣服鞋子上多多少少都被溅到了汤汁。
端汤的伙计此刻已经被吓得呆愣在了原地,面色苍白,他想不明白端的好好的汤怎么就洒了呢?
有些被汤溅到的顾客开始朝着他发难。
“你怎么做事的?”
“你是手断了吗?连个汤都端不稳,真晦气。”
“老子刚做的衣服,今个刚上身,你说怎么赔?”
“对,还有我的衣服,必须赔钱。”
“……”
伙计看见那几位身上穿的衣服料子,已经快要被吓跪了,他一个月月钱不足半两,怎么赔得起这么好的料子。
而且他自己都觉得冤枉呢,这一没撞到什么东西,二没脚下打滑绊倒,就是手臂一痛,像抽了一下筋一样,汤就洒了。
但现在汤已经洒了,事实摆在这里由不得他狡辩。
如果不给这些客人一个满意的交代,他不但要赔钱,只怕连这份活计只怕保不住。
思及此,他直接一个扑通地跪了下来,一边打自己耳光一边求饶,“都是小的错,弄脏了各位的衣服,小的罪该万死,求各位爷高抬贵手,行行好,放过小的吧,小的实在是赔不起呀。”
刚刚被揪着衣领发过难的掌柜,还没来得及庆幸自己逃过一劫,就看到了这么个情况,就算他心里有一百个不愿意,也得强撑着脸面出来解决这件事情。
若是因为此事影响了生意,他该怎么向幕后的东家交代呀!
他再次急急忙忙地走了过来,一把用力扯起伙计的耳朵,开始训话,“死小子,你怎么做事的?连个汤都端不好,你还能干什么?
竟然还弄脏了客人的衣服,你到底知不知道这料子多值钱,卖了你都不够赔的。”
说完松开手,一脚踹到伙计背上,“还不赶紧向客官们赔罪,然后把这里收拾干净。”
一众食客见掌柜的对那伙计又是打又是骂,再加上伙计本身又是下跪又是自罚耳光的凄惨可怜样,一时间也没有人坚持让伙计赔钱了,毕竟能进这里消费的不说富贵,至少不愁吃穿。
就连主要的受害者络腮胡子看了眼伙计已经被自己打的红肿的脸,也追究不下去,摆了摆手表示算了。
就在大家都以为这件事的起因是店里的伙计做事不小心洒了汤的时候,有人站起来开口了。
“大家萍水相逢,往日也无甚仇怨,不知道公子为何要对我这小弟下如此狠手?”
说话的是络腮胡男子那桌中的一位中年男子,看年岁应当年纪不小了,头发稍有花白,浓眉高挺,鼻似鹰勾,一双眼睛略带昏黄却毫不影响其凛凛威势。
此刻他正面带愠色地盯着窗前那桌上的宝蓝锦衣公子。
那身穿宝蓝色锦袍的公子头戴赤金麒麟小冠,脚踩绛红洒金镶玉靴,二十三四的年纪,五官生的还算出色,当的上一个俊字。
面上虽爱笑,细长的眼睛和薄薄的唇却给人一种面笑而心不笑的违和感,透着一股阴湿的冷意。
面对中年男子语气相当不善的质问,他没有丝毫动怒的迹象,依旧平稳地握着手中的酒杯,拿过酒壶给自己斟满了酒,饮了一口后才放下酒杯,笑着答道:“阁下这话从何说起?”
听到中年男子质问那宝蓝锦衣公子,在场的众人皆是一头雾水,他们不知这伙计打翻的热汤何时又和那宝蓝锦衣公子有了关系?
那络腮胡看着粗犷,却也不是个傻的,听见自家大哥这么问,心中顿时明了这事肯定不止表面上看着这么简单,是有人故意做了手脚,那汤才会洒。
他就说这热汤怎么早不洒晚不洒,偏偏端到了他面前就洒了?
好啊!原来就是冲着自个来的。
自个不过是找掌柜理论的时候扯上了对方,对方就想毁了他的脸,都说最毒妇人心,没想到这富贵人家出来的小子心也不遑多让,太歹毒了。
那紫衣女子对这几个粗俗的汉子早就不满,此刻听到对方竟敢质问自己的同伴,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他们这样的身份,向来都是高高在上的受尽万千宠爱,被身边的人哄着捧着供着,没有人敢如此冒犯。
今日她已经在掌柜那里受过一次气了,哪里再肯忍受第二次。
当即也不管事情的真相如何,对着那中年男子冷哼一声,语气轻蔑地恶意羞辱道:“付不起饭钱,跪下来给本小姐磕个头便是,若是讨得本小姐高兴了,本小姐也不介意赏赐你们些碎银,何苦费这么多功夫来诬陷我们,弯弯绕绕地讨要银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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