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土所刘干事冰冷的话语,像一盆冰水,兜头浇灭了现场刚刚燃起的热情。刚刚还充满干劲的村民们,顿时僵住了,手里的工具“哐当”掉在地上,脸上写满了惊慌和不知所措。赵大虎抱着胳膊,站在刘干事身后,嘴角挂着毫不掩饰的得意冷笑。
王满福第一个反应过来,连忙凑上前,掏出皱巴巴的香烟递过去,脸上堆满谄媚的笑:“刘干事,误会,都是误会!我们是填路,赵大虎之前把路挖断了,我们这是恢复原状,是为民造福啊……”
刘干事嫌弃地用手挡开香烟,看都没看王满福一眼,目光紧紧锁定林远航,语气带着官腔特有的傲慢:“恢复原状?谁批准的?动用机械了吗?有施工方案吗?有没有破坏路基下面的土层?你说恢复就恢复,这土地资源是你家的?”
一连串的专业质问,砸得王满福哑口无言,脸涨得通红。村民们更是被这阵势吓住了,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在这些穿着制服的“官家人”面前,他们骨子里的畏惧被无限放大。
林远航的心沉了下去。他知道,赵大虎玩了一手狠的。挖路是流氓行径,但用“违规施工”、“破坏资源”的帽子扣下来,却是披上了合法的外衣。国土所的人既然能被赵大虎请来,显然已经通过气,来者不善。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这个时候,慌乱和对抗只会落入对方的圈套。他拍了拍手上的泥土,走上前,态度不卑不亢:
“刘干事,你好。我是青山村党支部书记林远航。事情是这样的,这条通往龙须沟农田的道路,被不明人员恶意挖断,严重影响了村民的生产生活。我们组织村民义务劳动,填平道路,是出于紧急避险和恢复生产的需要,属于村民自治范围内的生产自救行为。如果过程中有不合规的地方,我们愿意接受指导,立即整改。”
他这番话,有理有据,既说明了行为的正当性和紧迫性,又表明了配合的态度,将“违规施工”的性质扭转为“生产自救”。
刘干事显然没料到这个满身泥污的年轻村支书如此镇定,而且言辞如此犀利。他愣了一下,扶了扶眼镜,语气依旧强硬:“是不是生产自救,不是你说了算!有没有破坏土地资源,要经过专业勘察!现在,请你立刻停止一切行为,跟我们回所里说明情况,接受调查!”
“可以。”林远航回答得干脆利落,“配合上级部门调查是我们的义务。不过,刘干事,在跟你走之前,我有个请求。”
“什么请求?”
“你看,”林远航指了指身后脸上还带着恐慌的村民,以及刚刚填平、尚未夯实的路面,“我们这么多人都可以作证,路是赵大虎先挖断的。现在路刚填了一半,如果不及时夯实,晚上一场雨,新土就会被冲走,路又会断掉,村民明天还是无法下地。能不能宽限一两个小时,让我们把路面简单夯实,确保基本通行?之后我马上跟你去所里,绝对配合调查。”
林远航的提议合情合理,既体现了对“调查”的尊重,更包含着对村民利益的切实关心。在场的村民们都屏住了呼吸,紧张地看着刘干事。
刘干事皱起了眉头,似乎在权衡。赵大虎在后面不耐烦地催促:“刘干事,别听他花言巧语!他这是想拖延时间!”
刘干事瞥了赵大虎一眼,又看了看眼神恳切的村民,以及林远航那双清澈而坚定的眼睛。他毕竟是个小干部,不是赵大虎的打手,把事情做得太绝,引起众怒,对他也没好处。
“半个小时!”刘干事最终不耐烦地挥挥手,“就半个小时!把路面弄平,然后你必须跟我走!”
“谢谢刘干事。”林远航微微点头,然后转身,对还在发愣的村民大声说,“乡亲们,都听到了!还有半个小时,加把劲,把路夯实!这是咱们自己的路!”
“干!”李老栓第一个吼了一嗓子,抡起石夯重重砸在松软的土路上。
“干!”其他村民仿佛被注入了强心剂,纷纷拿起工具,更加卖力地干了起来。这一次,他们的动作里带着一股悲愤,也带着一股为林书记争气的决绝。赵大虎和刘干事等人,反而被晾在了一边,成了尴尬的看客。
半个小时,路面被迅速夯实平整。林远航洗了把手和脸,对王满福低声交代了几句,让他稳住村里局面,然后坦然走向那辆白色的面包车。
“林书记……”老农忍不住喊了一声,声音里带着担忧。
林远航回头,对村民们露出一个宽慰的笑容:“没事,我去去就回。大家放心,路通了,井,也一定能修成!”
车门关上,面包车扬起尘土,载着林远航离开了龙须沟。村民们围在刚刚修好的路上,望着车子远去的方向,久久没有散去。他们脸上的表情,不再是之前的恐惧和麻木,而是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担忧,有愤怒,更有一种被激发出来的、前所未有的团结。
赵大虎看着这一幕,狠狠踹了一脚自己的摩托车轮胎,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没想到,林远航竟然用这种方式,把他的“官面文章”化解了大半,反而进一步赢得了人心。
面包车颠簸着驶向乡里。车厢内,刘干事闭目养神,一言不发。林远航靠在座椅上,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田野,心中并无太多恐惧,反而异常清明。他知道,这趟“配合调查”,绝不会只是喝杯茶那么简单。赵大虎的后手,恐怕才刚刚开始。等待他的,将是怎样的盘问和风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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