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教授的车祸与笔记本电脑中发现的异常数据和加密邮件,像两枚投入深潭的石子,在“深泉基金会”本就波诡云谲的水面上,激起了更令人心悸的涟漪。车祸现场那被刻意伪造成“意外”的刹车油管伤痕,与电脑中那些超出公开调研范围的地质数据、指向“深泉基金会”服务器的秘密通讯,共同指向了一个冰冷的结论:这位韩教授,绝不仅仅是普通的学者,他的死亡,也绝非意外。
是“深泉基金会”在学术界发展的“内线”暴露后被清理门户?还是这位教授在利益诱惑或学术野心的驱使下,主动或被动地越过了红线,最终被灭口?亦或是,他在“合作”中察觉到了某些危险,试图抽身或留下线索,从而招致杀身之祸?
无论哪种可能,都说明“深泉基金会”及其背后的“学院”,在学术领域的渗透,其手段和目的,都远比表面看起来的“研究合作”更加黑暗和危险。他们不仅利用学者获取敏感信息,甚至可能为了控制或灭口,不惜采用最极端的手段。
林远航立刻指示,对此案的调查,由公安刑侦、国安、纪委联合进行,并提升为与“深泉基金会”渗透案并案侦查。他要求,第一,彻查韩教授的所有社会关系、经济往来、学术活动,特别是他与境外机构、人员(不仅仅是“深泉基金会”)的联系,以及他近年来发表论文、申请课题的数据来源,是否存在非法获取和使用未公开资料的情况。第二,对那位与韩教授一同参与“深泉基金会”课题的另一位泉城工大副教授(姓秦),以及其他可能与“深泉”有联系的本地学者,进行秘密的接触和评估,看他们是单纯的学术合作者,还是同样存在问题。第三,协调上级部门,对“深泉基金会”在国内,特别是本省的其他“合作”项目和联系人,进行全面梳理和风险评估。
调查在高度保密和紧迫感中展开。
对韩教授的调查结果,触目惊心。这位表面醉心学术、颇有名气的环境工程学者,私下生活奢侈,拥有多处房产和豪车,与其合法收入严重不符。经查,其多个海外账户近年来收到了数笔来自离岸公司的汇款,总额巨大。而这些离岸公司的最终控制人难以追踪,但资金流转路径显示,与“深泉基金会”的某些赞助资金有交集。在其办公室和住宅,搜出了更多加密存储设备,里面不仅有大量国内多个矿区、资源型城市的内部地质、水文、环境监测数据(部分明显属于秘密或机密级),还有许多涉及地方政策制定内部讨论、官员个人情况的“背景资料”。这些数据的获取渠道,显然不是正常的学术交流。
更令人不安的是,调查组在韩教授的加密邮件中,发现了与一个代号“鼹鼠”的联系人的通信记录。“鼹鼠”似乎是一个情报中间人,负责向韩教授“订购”特定领域的数据和分析报告,并通过加密渠道支付报酬。在韩教授死前一周的一封邮件中,“鼹鼠”曾催促韩教授尽快提供“云山青龙背区域深层岩样同位素分析”的最终报告,并表示“客户(client)对前期关于伴生稀有元素的初步发现非常满意,期待完整数据以评估进一步行动(next move)的价值”。
“青龙背”是云山县一处人迹罕至的偏僻山岭,并非“绿野农业”项目区,也非传统矿区。韩教授为什么会去那里取样?他发现的“伴生稀有元素”是什么?那个“客户”和“进一步行动”又指什么?
这条线索,瞬间将“深泉基金会”的学术渗透,与之前“隐士”网络觊觎稀有金属资源的“晨曦计划”,隐隐联系了起来!难道,“深泉基金会”打着生态修复研究的旗号,其真实目的之一,仍是进行地质勘探和资源情报搜集,为“学院”或其关联的商业、情报集团服务?韩教授,就是他们用金钱和学术光环收买的、深入一线的“地质侦察兵”?
而韩教授的死,很可能是因为他调查的“青龙背”区域,触碰到了某个真正的核心秘密,或者因为他与“鼹鼠”的联系出现了某种纰漏,导致了暴露风险。
那位秦副教授,在得知韩教授“意外”死亡并被调查后,表现得极为惊慌。在接受调查组询问时,他承认与“深泉基金会”有合作,但坚称自己只负责公开的环境数据分析和模型构建,对韩教授私下获取敏感数据、与境外进行秘密交易一事“毫不知情”,并痛哭流涕地表示“被韩教授利用了”、“后悔莫及”。调查组暂时没有发现秦教授有直接参与非法活动的确凿证据,但对其进行了严密监控。
随着调查深入,一个更惊人的发现,从省国安厅传来。在协助梳理“深泉基金会”在国内联系人时,他们发现该基金会曾通过一个香港的“文化交流”机构,与省城一家名为“西部资源与可持续发展研究中心”的民间智库有过多次“学术交流”和“项目合作”。而这家智库的创始人兼首席研究员,是一位刚从某国家级资源研究机构退休不久、在业内颇有威望的老专家,姓 袁。这位袁老退休后,频繁往返于国内和欧美,参加各种研讨会,与“深泉基金会”等境外机构互动密切。更重要的是,经查,这位袁老, 竟然是“郑老”(郑怀山)在大学的同窗好友,两人私交甚笃,多年来一直保持着联系!**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