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僵在原地,握着青云剑的手微微颤抖,脸色煞白。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那道裂缝,看着自己手中之剑。
夜珩也停下了攻击,脸上的狂傲之色瞬间冻结,化为愕然。
“……”
无尽的虚空深处,一双巨大无比、淡漠无情的眼睛,缓缓睁开,凝视着下方那一道刺眼的裂缝,以及裂缝旁那两个呆立的身影。
一道宏大到令人窒息的意志,轰然降临,直接烙印在两人的神魂最深处:
“损坏镇魔石,其罪当诛。念尔等曾有功于仙界,免其死罪。剔去仙骨,打落凡尘,轮回历劫!”
话音落下,两道蕴含着无上刑罚之力的光柱自虚空眼瞳中降下,精准地笼罩住凌云与夜珩。
“啊——!”
难以形容的剧痛瞬间席卷全身。
那感觉,仿佛每一寸筋骨血肉都被无形的力量碾碎、剥离,尤其是脊梁之处,那象征着仙神位业、凝聚着万年修为的仙骨,正被硬生生地抽离、粉碎。
金色的仙血从嘴角溢出,力量如同退潮般飞速流逝,意识被无边的黑暗与痛苦吞噬。
在彻底失去意识的前一瞬,凌云最后看到的,是夜珩那双同样写满痛苦与不甘的邪魅眼眸,以及……镇魔石上那道刺目的裂缝。
随后,便是无尽的坠落。
穿透二十八重天,坠向那片遥远、陌生、灵气稀薄的凡尘世界。
……
梁国,大乾朝,青林镇。
张家是镇上有名的大户,当家的张员外年过四旬,膝下却无一儿半女,与夫人王氏平日里吃斋念佛,广积善德,是远近闻名的大善人。
或许是诚心感动了上苍,去年,年已四十三岁的王氏竟意外诊出了喜脉。张员外喜极而泣,整个张府欢天喜地。
怀胎十月,瓜熟蒂落。
这一日,产房外,张员外焦急踱步。
突然,天际似有一道流光一闪而逝。
紧接着,产房内传出一声响亮清脆的婴儿啼哭!
“生了!是个公子!”
张员外冲进房内,老泪纵横。床榻上,王氏虚弱却幸福地抱着襁褓。
里面的婴孩哭声洪亮,皮肤白皙,眉目清秀。
“老爷,给孩子取个名字吧。”
张员外端详着孩子那灵秀的模样,沉吟道:“叫凌云吧。愿他日后志存高远,凌云而上!”
与此同时,梁国北部的附属沧溟国王宫深处,冷宫“幽兰苑”内,灯火晦暗。
凝妃遭沧溟王宠妃梅妃构陷,又因出身低微,数月前被勃然大怒的沧溟王下令打入冷宫。
此时,凝妃正经历着生产的剧痛,冷汗浸湿了额发,脸色苍白如纸。
她紧咬着布巾,不让自己痛呼出声,身边只有两位宫女焦急忙碌着。
没有稳婆,没有御医,一切只能依靠她们自己。
终于在一声压抑的闷哼后,婴孩降生了,其中一位宫女颤抖着手,用在火上烧过的剪刀剪断了脐带。
窗外,夜色浓稠如墨,不见星月。
凝妃虚弱地抬起手,抚摸着婴孩那异于常人的、精致得过分的脸颊。
因生于漫漫长夜,凝妃为其取名夜珩。
自此,夜珩便在冷宫中开始了他的童年。
夜珩六岁那年,凝妃郁结于心,香消玉殒。
她死后,或许是出于王室颜面的考量,夜珩才被接出冷宫,安置于一处偏僻宫殿。
他虽有了王子的名分,却无相应的待遇。
前面四位王子——东珩、南珩、西珩、北珩,对这个突然出现的、容貌过于俊美且眼神阴郁的“五弟”充满了排斥与轻视,明里暗里的排挤与欺辱从未间断。
夜珩自幼便沉默寡言,那双黑眸愈发深邃,将一切情绪深深掩藏。
在他九岁那年,沧溟王为了巩固与万流宗的关系,借宗门势力为沧溟国筑起一道安稳屏障,决定派遣一位王子前往拜师。
这个人选,自然落到了夜珩头上。
沧溟王看着跪在下方,身形单薄的儿子,语气冷漠:“夜珩,此去万流宗,拜入万流宗宗主门下,潜心修行,莫要辱没了我沧溟王室声威。”
夜珩垂首,漆黑的眼眸中无悲无喜,只是深深一拜:“儿臣,领命。”
……
一日,梁国北部位于青玄山脉的某处青玄门洞府之中,一位青衣老道正于蒲团上静坐,周身灵气氤氲,神游太虚。
天际忽有异动。
一道紫色流光破开云层,如九天垂练,径直落入老道的洞府之前,化作一枚缭绕着纯阳道韵的玉简,悬停不动。
老道神色一肃,整了整道袍,起身恭迎。
一段来自仙界的法谕金文便浮于其眼前:
“梁国青林镇张员外独子张凌云,本乃上界梵天神将,降凡历劫,重塑道心。张凌云与汝这一脉道统颇有渊源,特命汝前去点化,收为门下,引入道途。”
老道不敢怠慢,对着虚空恭敬一拜:“谨遵天尊法谕!”
青风略作收拾,便化作一道青色流光,直奔青林镇而去。
到了镇外,老道敛去一身修为,信步走入镇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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