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凌云盘膝坐在石床上,赤红色骨片摊在膝前。
他的目光落在那些古老纹路上,手指沿着纹路走势虚划。
“感应火灵,引气入体,纳而不发,融于己身”
骨片上的描述看似简单,但做起来却步步艰难。
每当他尝试引动外界火灵,体内伤势就如钝刀刮骨。
那些狂暴的火灵之气一旦入体,就如一头野牛,在他残破的经脉中横冲直撞。
“这样下去不行。”他喃喃自语。
按照这个进度,五日内根本不可能将第一重修至圆满。
石门被轻轻叩响。
“尊客,祭司让我送来今日的药汤与灵食。”是炎月的声音。
“进来吧。”
炎月端着石盘进来,盘上除了药汤,还有几块烤得焦黄的根茎状食物,散发着一股类似芋头的香气。
她将石盘放在桌上,却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犹豫了一下。
“有事吗?”张凌云注意到她的欲言又止。
炎月咬了咬下唇,赤金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忐忑:“尊客……我听说您五日后要进行火灵试炼?”
“嗯。”
“那……您一定要小心。”炎月声音很轻,“我哥哥三年前参加过试炼,他……没能走出来。”
张凌云动作一顿:“你哥哥?”
“他叫炎烈,是我们哨站那一代最优秀的战士。”炎月垂下眼帘,手指无意识地绞着皮甲边缘,“他说要去圣地寻找‘火灵真意’,为部族带回荣耀。但试炼开始后第三天,祭司在圣坛前发现了他……身体完好,但神魂已被心火烧尽。”
石屋内陷入短暂的沉默。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因为……您和我们不一样。”炎月抬起头,眼中透着真诚,“您身上有南离令的气息,那是凤族尊者的认可。祭司说,您可能真的有机会通过试炼。但试炼很危险,您得知道。”
张凌云看着她认真的脸,点点头:“谢谢你的提醒,我会记住的。”
炎月似乎松了口气,行了个战士礼,转身离开。
石门关上后,张凌云端起药汤一饮而尽。
温热的药液流过喉咙,带来熟悉的暖意。
他拿起一块烤根茎咬了一口,口感绵密,吞咽后竟有一丝微弱的灵气在体内化开。
“看来这里的食物也不简单。”他三口两口吃完,重新将注意力放回修炼上。
炎月的话在他心中激起涟漪。
试炼的死亡风险他早有预料,但真正听到实例,感受还是不同。
“神魂被心火烧尽……”他咀嚼着这句话,若有所思。
《敛火诀》骨片上提到,修炼至高深处,可“心念化火,焚邪涤心”。这火灵试炼,恐怕考的就是对“心火”的掌控与承受。
而他现在最大的问题,恰恰是身体无法承受火灵入体的冲击。
“如果……不通过身体呢?”
一个念头突然闪过。
张凌云闭上眼睛,将全部神识沉入识海。
识海因伤势而黯淡,曾经浩瀚如星海的神念湖泊如今干涸大半,只余中心一小片区域还泛着微光。
他回忆《太上炼神经》的要义:神念无形,可聚可散,可柔可刚。
然后,他做了一个大胆的尝试。
他没有像往常那样通过经脉引动外界火灵,而是直接用神识去“触摸”周围空气中游离的火灵之气。
起初,什么也感觉不到。
神识与火灵仿佛身处两个世界,彼此绝缘。
他调动南离令中那缕淡金气息,将其融入神识。
奇妙的变化发生了。
当淡金气息包裹神识延伸出去时,那些原本狂暴无序的火灵之气,竟然变得“可见”了。
在他的感知中,空气中漂浮着无数暗红色的光点,如微尘般游荡。
这些光点有的明亮如星,有的黯淡如烬,有的静止不动,有的快速飞掠。
他“看”到石屋墙壁内,地脉深处传来的沉厚火灵如暗红河流般缓缓流淌。
“看”到哨站火塘中,跃动的火焰向四周辐射出波纹状的热浪。
“看”到远处火山方向,大团大团的暴烈火灵如乌云般翻滚。
这景象既壮观又危险。
张凌云小心翼翼地分出一缕极细的神识,尝试触碰最近的一个黯淡光点。
在接触的瞬间,一股灼热感顺着神识传回,但并非不可承受。
他引导那个光点沿着神识“通道”缓缓移动,绕过肉身的经脉,直接送入识海。
光点进入识海的刹那,整个识海猛地一震。
灼烧感从神识深处升起,那种痛苦直接作用于灵魂,远比**的疼痛更加尖锐。
张凌云咬紧牙关,额头青筋暴起。
他没有停下。
按照《敛火诀》的“纳火”法门,将光点用淡金气息包裹、安抚、炼化,光点最终化作一丝精纯的火焰神念,融入干涸的识海。
这个过程痛苦而缓慢。
第一个光点完全炼化后,张凌云已是浑身冷汗,整个人像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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