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建军笑了。
他学着李向阳那副得意忘形的样子,猛地从凳子上蹦了起来,振臂高呼。
“赢了!我又赢了!”
他指着牛大力,笑得前仰后合。
牛大力彻底蔫了。
他眼睁睁地看着王建军,把桌上那堆他眼红了半天的钱,全都划拉进了自己口袋。
牛大力的脸,涨成了猪肝色。
他感觉自己被耍了。
王建军把钱揣进兜里,像是没看见牛大力那要吃人的眼神。
他一边数着钱,一边故意压低了声音,自言自语。
“这点小钱,还不够塞牙缝的。”
他嘟囔着,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能让旁边的牛大力听见。
“等老子把李二愣子说那个仓子掏了,一天就能挣回几百块!”
他说完,还装模作样地朝四周看了看,像是在防着谁偷听。
牛大力的耳朵,猛地竖了起来。
仓子?
几百块?
他刚输光了最后一点钱,正愁没地方弄钱。
王建军这句“无心之言”,像一把钩子,死死地勾住了他的心。
王建军瞥了眼牛大力那贪婪的眼神,心里冷笑一声。
鱼儿,上钩了。
他把赢来的钱往兜里一揣,站起身。
“不玩了,没意思。”
他伸了个懒腰,在一众人或羡慕或嫉妒的目光中走出了小卖店。
屋里,牛大力死死盯着他的背影,眼睛里闪着贪婪又怨毒的光。
他把桌上剩下的几张毛票胡乱塞进口袋,一言不发地挤出人群。
“大力,上哪儿去?”有人问。
牛大力头也不回,含糊地应了一声。
“撒尿!”
他出了门,没回家,径直朝着屯子东头李二愣子家的方向走去。
……
王建军回到家,院子里静悄悄的。
他跟屋里人打了声招呼,说明天一早要进山,就钻进了西屋。
煤油灯的光晕下,他从最贴身的内兜里,小心翼翼地掏出那三块鹿皮。
他把皮子在炕上摊开,并排放在一起。
三张地图,画的都是不同的山脉走势,标注着不同的地名。
可那绘制的手法,还有皮子硝制的工艺,却如出一辙。
这根本就是一套东西!
这三张皮子,就是三座金山!
他把皮子重新叠好,用油布层层包住,塞进了炕琴最隐蔽的夹层里。
做完这一切,他才感觉心里踏实了。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王建军就起了床。
他把早已准备好的东西,一件件往爬犁上搬。
一大块烙好的熊油饼子,用布包得严严实实。
一个军用水壶,灌满了滚烫的热水。
子弹带在腰上缠了一圈又一圈,压得沉甸甸的。
最后,他从仓房的角落里,翻出一个用油纸包着的长条包裹。
打开油纸,里面是十几个牛皮纸卷成的二踢脚。
这玩意儿,是他去年过年时特意留下来的,个顶个的响。
三条狗早就等不及了,围着爬犁,兴奋地来回打转,尾巴摇得像风车。
“走了。”
王建军跟屋里人打了声招呼,一抖缰绳,爬犁在清晨的薄雾中,滑出了院子。
他要去接李向阳。
可刚出屯子没多远,就看见前面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扛着枪,深一脚浅一脚地在雪地里走着。
是李向阳。
这小子穿着一身崭新的狗皮猎装,脚上蹬着翻毛皮靴,背上背着那杆水连珠,精神头十足。
“你小子,起这么早?”
王建军把爬犁赶到他跟前。
李向阳看见他,眼睛一亮。
“姐夫!我寻思着去山边上放几枪,练练手!”
“练个屁。”
王建军一撇嘴。
“上车,跟哥干大事去。”
李向阳一听,立马来了精神,连枪带人,麻利地蹿上了爬犁。
“姐夫,干啥去?”
“掏仓子。”
王建军吐出三个字。
李向阳的眼睛瞬间就瞪圆了,呼吸都粗重了几分。
两人没直接奔着目的地去。
王建军赶着爬犁,先绕到了北边的一片小树林。
“把你下的那些套子起了,省得被山牲口给祸祸了。”
“好嘞!”
李向阳答应一声,从爬犁上跳下来,一头扎进了林子里。
王建军跟在后面。
不到一个钟头,二十个套子起了个干净。
收获满满。
八只冻得邦邦硬的跳猫子,堆在爬犁上,像一座小山。
李向阳看着那堆猎物,乐得合不拢嘴。
“姐夫,这下发了!光这些皮子,就能卖不少钱!”
“出息。”
王建军瞥了他一眼。
“这点东西算个屁,大家伙还在后头呢。”
他一抖缰绳,爬犁调转方向,朝着深山里奔去。
路越来越难走,雪也越来越厚。
爬犁在林子里穿行,颠簸得厉害。
足足赶了两个多钟头,日头都升到了头顶,两人才到了李二愣子说的那片山坳。
王建军勒住马,跳下爬犁,四下打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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