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建军找来两个五十斤装的大瓦坛子,洗刷得干干净净。
他打算把那头梅鹿的骨头,还有土豹子的骨头,分开泡酒。
这两样,都是大补的玩意儿。
他先把土豹子那副完整的骨架拆开,一块块塞进坛子里。
轮到鹿骨时,他犯了难。
那根鹿脊骨太长了,比坛子还高出一大截,横竖都放不进去。
“这咋整?”
他拎着那根骨头,有些发愁。
李秀兰走了过来,看了一眼,说道。
“砸断了,药效就散了。”
她想了想,眼睛一亮。
“我爹那腰,一到阴天下雨就犯病。不如把这根脊骨,还有鹿腿骨,再加上那根小棒槌,给他送去。”
王建军一听,一拍大腿。
“你看我这脑子!”
他咧嘴笑了。
“行,就这么办!正好咱俩也有些日子没回去了。”
处理完骨头,王建军又把那三块鹿皮拿了出来。
两块是从刀疤脸那伙人身上摸来的,一块是从陈家兄弟手里缴的。
他总觉得这皮子上的古怪花纹,不是随便画的。
他把皮子拿到院子里,对着雪后刺眼的太阳。
光线穿透皮子。
他眼睛猛地一眯。
皮子有些地方被磨得极薄,薄得像窗户纸。
光透过来,隐隐约约能看见一些细小的字迹和线条。
他换了好几个角度,这次终于看清了。
那不是花纹,是地图!
上面用极小的字,标注着一个个地名,还有一些代表山脉和河流的符号。
“黑瞎子沟东二十五里,老柞树……”
“红松林北坡,三岔河口……”
王建军的心,怦怦狂跳。
他把三块鹿皮拼在一起,仔细数了数。
十三个!
整整十三个地址!
这些,全都是老埯子!是能出好棒槌的地方!
最远的一个,标注在五百多里外,都快靠近边境线了。
发了!
这他娘的是要发大财了!
王建军强压下心里的狂喜,把三块鹿皮宝贝似的叠好,揣进最贴身的内兜。
他心里飞快地盘算着。
明年五月,草市开了,他先进山抬一趟。
七月,黑斧头市开了,他再进山抬一趟。
这两趟下来,别的不敢说,弄个两三万块钱,绝对不成问题!
两三万块!
他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到时候,盖大瓦房,买拖拉机,让家里人顿顿吃肉!
“想啥呢?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李秀兰的声音把他从幻想中拉了回来。
王建军嘿嘿一笑,抹了把嘴角。
“没啥,寻思着啥时候去趟你娘家。”
“现在就走!”
李秀兰的性子也急。
“行!”
王建军把爬犁上的东西卸下来。
“咱俩骑马去,快!”
李秀兰换上了一身用狍子皮做的衣裳,紧身,利落。
脚上蹬着一双翻毛的小皮靴,衬得她那双腿又长又直。
她把头发高高束起,整个人透着一股子英姿飒爽的劲儿。
王建军看得眼睛都直了。
两人翻身上马,一前一后,奔出屯子。
出了屯子,李秀兰像是挣脱了缰绳的野马。
她一夹马腹,超过王建军,回头冲他喊道。
“来啊!比比谁快!”
说完,她发出一串银铃般的笑声,纵马向前。
王建军哈哈一笑,催马追了上去。
两匹马在空旷的雪原上,四蹄翻飞,卷起漫天雪雾。
李秀兰的笑声,和马蹄的轰鸣声,在寒冷的空气里传出老远。
这一刻,她不是那个操持家务的妻子,不是那个逆来顺受的儿媳。
她就是她自己。
一个骨子里透着野性的山里姑娘。
王建军看着前面那个肆意张扬的身影,心里又爱又疼。
他催马赶上,与她并驾齐驱。
两人谁也不说话,只是用尽全力,享受着这难得的自由和畅快。
快到老丈人家时,两人才勒住马,放慢了速度。
“爹!娘!”
李秀兰跳下马。
李建国夫妇从屋里出来,看见女儿和女婿,脸上顿时乐开了花。
“你们咋来了?”
王建军把马拴好,从马背上解下一个大布袋。
“爹,娘,给你们带了点东西。”
他把鹿脊骨和腿骨拿了出来。
“这是梅鹿的骨头,泡酒喝,对腰好。”
李建国一看那比自己胳膊还粗的骨头,眼睛都亮了。
“哎哟!这可是好东西!”
他接过骨头,掂了掂,分量十足。
再看王建军,那眼神,是越看越满意。
这女婿,不仅本事大,还孝顺,会疼人。
“快进屋暖和暖和!”
丈母娘热情地招呼着。
进了屋,炕烧得滚烫。
王建军问。
“向阳呢?”
“那小子,拎着十斤熊肉,去看他对象了。”
丈母娘说起这事,脸上全是笑。
“多亏了你,不然他哪有这底气。”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