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怀里掏出那三千块钱,抽出一沓子钱,递了过去。
“向阳,这是你的。”
李向阳看着那厚厚的一沓钱,连连摆手。
“姐夫,使不得!说好了给我三百,怎么……”
“那是按普通黑瞎子算的。”
王建军把钱硬塞到他手里。
“这回是金胆,价钱不一样。”
“那也不行!”
李向阳的态度很坚决,他把钱又推了回去。
“姐夫,这金胆是你运气好碰上的,跟我没关系。我不能占你便宜!”
王建军看着他那副认真的样子,知道这小子是说一不二的脾气。
“金胆的钱,咱俩一人一半,一人一千五。”
“不行!”
李向阳的头摇得像拨浪鼓。
“姐夫,我没出啥力,我就是跟着你跑了一趟腿,这钱我拿着烫手!”
“你他娘的跟我客气啥!”
王建军眼睛一瞪。
“我说了平分就平分!”
“不行!”
李向阳梗着脖子,寸步不让。
“你要是硬给我,这钱我不要了!表我也还你!”
他说着,真就去撸手腕上的表。
王建军被他这股子倔劲儿给气乐了。
他看着小舅子那张涨得通红的脸,知道再逼下去,这小子真能干出这事。
他收回了钱,沉默了片刻。
“行。”
王建军点了点头。
“钱的事,先不提。”
他看着李向阳,一字一句地说道。
“以后山里山外,有我一口肉吃,就少不了你一口汤喝。”
王建军看着眼前梗着脖子的小舅子,又好气又好笑。
这小子,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就在这时,西屋的门帘一掀,李秀兰走了进来。
她一眼就看见了炕上那两沓钱,还有两个跟斗鸡似的男人。
“这是干啥呢?”
她走到王建军身边,轻轻拉了拉他的胳膊。
“向阳的脾气你还不知道?你硬塞给他,他能要么?”
王建军哼了一声,没说话。
李秀兰白了他一眼,转头看向自己弟弟,语气柔和了不少。
“向阳,你姐夫是心疼你,怕你跟小梅在家里受苦。”
“姐,我知道。”
李向阳低下头。
“可这钱,我真不能要。”
李秀兰叹了口气,她把王建军拉到一边,压低了声音。
“这钱,先别给他。”
“那小子倔,你给他钱,就是瞧不起他。”
李秀兰的眼神里透着一股通透。
“你把那台修好的收音机送他一台,比给他一百块钱他还高兴。”
王建军看着自己媳妇,愣了愣,随即笑了。
还是女人心细。
他走回炕边,把那两沓钱都收了回来。
李向阳见状,明显松了口气。
王建军从那三千块里,重新数出五十张,拍在炕桌上。
“五百块。”
“这是你这次进山的工钱,还有那头黑瞎子的分红,一个子儿都不能少。”
李向阳刚想开口拒绝,
王建军没给他机会。
“你手上的表,送你了。”
“你背上那杆水连珠,也送你了。”
“院子里那匹大青马,一样送你了。”
他一句接一句,根本不给李向阳插话的空隙。
李向阳彻底懵了,他看着王建军,脑子里一片空白。
那匹大青马,是儿马的种,高头大马,神骏非凡,整个兴安屯都找不出第二匹。
这……这比给他一千块钱还金贵!
“姐夫,这……”
“闭嘴,听我说完。”
王建军打断他,转身从墙角的麻袋里翻出几样东西。
他把一个油布包打开,里面是码得整整齐齐的水连珠子弹。
“这里是一百发子弹,省着点用。”
他又拎起一张叠得整整齐齐的黑瞎子皮。
“这张皮子,你拿回去,给你妹妹小梅做件皮袄,暖和。”
接着,是四只硕大的熊掌,还有一大块将近三十斤的熊肉。
“熊掌和肉,拿回去给你和小梅补身子。”
最后,他把一整箱麦乳精都抱了出来。
“这玩意儿,一天冲一杯,给你妹妹喝,补营养。”
王建军把所有东西都堆在李向阳面前,像一座小山。
李向阳看着眼前这些东西,眼睛一圈一圈地红了。
他一个半大小子,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就在这时,王富贵也从外面走了进来,手里还拖着一个崭新的爬犁。
爬犁的木料是上好的桦木,打磨得光滑,底下的滑板还包了铁皮。
“向阳,这爬犁是我常用的。”
王富贵把爬犁的缰绳递过去,声音一如既往地沉稳。
“结实,耐用,你拿去用吧。”
李向阳再也忍不住了。
他一个快一米八的汉子,眼泪“唰”地一下就流了下来。
他没哭出声,只是用那只戴着金表的胳膊,胡乱地抹着脸。
送走李向阳,院子里安静了下来。
王建军回到屋里,盘腿坐在炕上,开始算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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