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丝毫犹豫,立刻扔下爬犁的绳子,转身就往旁边一棵合抱粗的大树后躲。
几乎就在他身体隐入树后的瞬间。
“砰!”
一声枪响。
一颗子弹擦着他的耳朵飞过去,带起一股灼热的气流,随即“噗”的一声,钻进了他身后的雪地里。
耳朵火辣辣地疼,他伸手一摸,一手黏腻的血。
对方是奔着要他命来的。
“砰!”
“砰!”
又是两枪,子弹狠狠地钉在他藏身的大树上,震得树干嗡嗡作响,木屑四溅。
王建军心跳如鼓,但脑子却异常冷静。
他不能待在这里。
他看准右侧一片低矮的灌木丛,猛地就地一滚。
积雪和枯枝败叶沾了他一身。
他刚在灌木丛后稳住身形,就看见那三个人中的两个,正一左一右朝他刚才藏身的大树包抄过来。
距离不过七八十米。
王建军没有丝毫犹豫,单膝跪地,抬枪,瞄准。
准星死死套住了左边那个人的胸口。
扣动扳机。
“砰!”
枪声又急又促。
他没看结果,枪响的瞬间,身体已经再次朝旁边滚了出去,藏到了一片更茂密的灌木丛后。
他重新举起枪,从枝叶的缝隙里望出去。
刚才那两个人,一个头朝下坡的方向趴着,一动不动。
另一个头朝上躺着,胸口一片殷红,正往外冒血。
第三个人不见了。
山谷里恢复了死寂,只有风声呜咽。
王建军端着枪,一动不动,像一尊石像。
他在等。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二十分钟,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山里的气温降得很快,寒意顺着后背往骨头缝里钻。
突然,他左前方那棵巨大的红松树后,“嗖”的一声,飞出来一顶狗皮帽子。
帽子在空中划了个抛物线,落在雪地上。
是想引他开枪。
王建军的嘴角勾起一丝冷笑,枪口纹丝不动。
又过了几分钟,红松树后传来一个带着颤音的喊声。
“朋友!认栽了!今天是我瞎了眼!”
那人见没人回应,声音更急了。
“高抬贵手,放我一马!”
王建军依旧没吭声,只是把呼吸放得更轻。
山风刮过,那人没了帽子,冻得够呛,声音都开始打哆嗦。
“大爷!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您老人家就当我是个屁,把我放了吧!东西我们不要了,这就走!”
回答他的,只有呼啸的风声。
王建军的食指轻轻搭在扳机上,冰冷的准星,始终死死锁定着那棵红松树的根部。
红松树后的人还在喊。
“朋友!别开枪!我这麻袋里有货!好货!”
声音带着哭腔,却透着一股狡黠。
“有根刚挖出来的干棒槌,还有张老虎崽子皮!都给你!换我一条命!”
王建军没吭声,枪口依旧稳稳地指着那棵树。
那人见没动静,又急又快地从树干后探出半个脑袋,飞快地看了一眼,又猛地缩了回去。
动作快得像一道影子。
王建军的神经瞬间绷紧。
这个动作,他太熟悉了。前世在边境线上跟那些“越猴子”周旋时,他们就是这样,利用地形,不断用假动作试探,寻找你开枪的间隙。
“大爷!我真没歹意!让我走,东西都留下!”
那人又喊了一句,声音更凄厉了。
王建军的视线从红松树上移开,扫向旁边七八米外的一片灌木丛。
那是唯一的退路。
他几乎可以肯定,对方下一个动作,就是从树后冲向那片灌木丛。
王建军缓缓移动枪口,准星不再锁定树干,而是对准了树与灌木丛之间的那片空地。
他屏住了呼吸。
果然,一道人影猛地从红松树后窜出,埋着头,拼了命地朝灌木丛狂奔。
王建军的眼神冰冷,食指稳定地向后压。
“砰!”
奔跑中的人影猛地一个踉跄,速度慢了下来。
王建军没有丝毫停顿,微调枪口,再次扣动扳机。
“砰!”
那人像是被一柄无形的大锤狠狠砸中,身体向前扑倒,在雪地上滑行了一小段,不动了。
山谷里再次恢复了死寂。
王建军端着枪,又等了足足五分钟,才从藏身处慢慢站起来。
他一步步走过去,先是看到那两个一动不动的尸体,然后是最后一个扑倒在雪地里的人。
三个人,都死透了。
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混杂着硝烟的味道,直冲鼻腔。
王建军看着那张死不瞑目的脸,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他转身扶住一棵树,弯下腰,“哇”的一声,把中午吃下去的半个苞米面饼子全吐了出来。
酸水和胆汁烧得他喉咙火辣辣地疼。
这是他两辈子以来,第一次亲手杀人。
前世的亡命生涯,他开过枪,见过血,但从未如此真切地感受过生命的消逝。
王建军直起身,用袖子抹了抹嘴,脸色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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