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猛地转过头,一张方正的脸,两条浓眉,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正是李铁蛋。
他看见王建军,眼睛一亮,直接从炕上蹦了下来。
“建军哥!”
没等王建军反应过来,李铁蛋一个饿虎扑食就冲了过来。
他不是用拳头,而是从后面死死搂住了王建军的脖子,胳膊跟铁箍一样。
“你小子还知道回来!”
李铁蛋的声音在他耳边嗡嗡作响,胳膊上的力气越来越大。
王建军被勒得直翻白眼,他使劲挣了挣,可李铁蛋的力气大得吓人。
“服不服?”李铁蛋在他耳边低吼。
王建军说不出话,只能用力拍打着他的胳膊。
“我……服……服了……”他好不容易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李铁蛋哈哈大笑,却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
“听说你小子这几天风光得很啊?”
“快……松手……要断气了……”
“先说说,都干啥好事了?”
王建军被勒得眼前发黑,只能飞快地汇报。
“进山……打了头野猪……几只狍子……娶了媳妇儿……今天……打了只土豹子……”
他故意没提那头白捡的梅花鹿。
话音刚落,李铁蛋胳膊上的力气又加重了几分。
“打土豹子?这么大的事儿不叫我?”
他的声音里带着怒气。
“你他妈是不是想单干,吃独食?”
“没……下次……下次一定叫你……”
“没有下次!是以后每次!”李铁蛋咆哮道。
“行行行!每次都带你!你是我亲哥!快松手!”王建军彻底服软了。
李铁蛋这才满意地哼了一声,松开了胳膊。
“这还差不多。”
王建军踉跄着向前抢了两步,捂着脖子拼命咳嗽,大口喘着气。
李铁蛋看着他狼狈的样子,得意地转过身,准备坐回炕上。
就在这一瞬间,王建军的眼神变了。
他猛地蹿上去,一脚踹在李铁蛋的腿弯上。
李铁蛋闷哼一声,一条腿软了下去,整个人向前扑倒。
王建军根本不给他反应的机会,骑在他背上,抡起拳头就砸。
拳头雨点般落在李铁蛋宽厚的后背和肩膀上。
“我操你大爷!”李铁蛋趴在地上破口大骂,手脚并用地想翻过身来。
王建军死死压住他,穿着大头棉鞋的脚,照着他的屁股和腿就是一顿猛踹。
“让你锁我喉!”
“砰!”
“让你不叫哥!”
“砰!”
屋子里,打骂声和沉闷的击打声响成一片。
这架打得热闹,却没下死手,专往肉厚的地方招呼。
三分钟后。
王建军踹累了,喘着气从李铁蛋身上下来。
李铁蛋也骂累了,慢吞吞地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
他脸上没有怒气,只有点不爽。
“你他妈下死手啊?”
王建军没理他,一屁股坐到炕上。
李铁蛋也跟着坐了过来,两人并排坐着,都呼哧呼哧地喘气。
屋里安静下来。
李铁蛋身上那件蓝色棉袄上,沾满了鞋印。
“烟呢?”他伸出手。
王建军从兜里掏出那盒长白山,扔了过去。
李铁蛋抽出一根点上,猛吸了一口,吐出一串烟圈。
“真把李家那丫头娶回来了?”
“嗯。”
“啥时候办酒?”
“后天。”
“行,到时候我过去帮忙。”
李铁蛋又吸了口烟,像是想起了什么。
“对了,我爹他们上山伐木去了,我大哥让我跟你说一声。”
他压低了声音。
“最近山上不太平,东边山梁子那边,前两天有熊瞎子下山,把王家崴子一个看参场的老头给拍了。”
王建军心里一凛。
熊瞎子,这可是山里最不好惹的大家伙。
“人呢?”
“没救回来,肠子都出来了。”李铁蛋弹了弹烟灰,“所以你进山也小心点,别光顾着打兔子狍子,碰上那玩意儿,赶紧跑。”
王建军点了点头。
他知道李铁蛋是真心关心他。
“你找我,就为了这事?”
“那哪能啊。”李铁蛋嘿嘿一笑,凑了过来,脸上带着一丝神秘。
“好事儿!”
他从炕琴的抽屉里,翻出一个用报纸包着的东西,小心翼翼地打开。
里面,是一支黑黝黝的……火药枪。
枪管子锈迹斑斑,枪托是用一块烂木头自己削的,做工粗糙得没法看。
“咋样?”李铁蛋献宝似的举着。
“我爹年轻时候打猎用的,我给翻出来了,修了修,还能响!”
王建军看着那支比烧火棍强不了多少的玩意儿,嘴角抽了抽。
这东西,别说打熊瞎子,能不能打死兔子都难说,不炸膛就算烧高香了。
“你拿这玩意儿干啥?”
“跟你进山啊!”李铁蛋说得理所当然,“你有五六半,我有这个,咱哥俩联手,这山里还有咱打不着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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