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
短暂的死寂之后,是震天的欢呼声!
“我干!建军!我报名!”
“我也干!我有力气!我能挑两百斤!”
“建军叔!算我一个!我还会瓦匠活呢!”
疯狂了。
整个兴安屯的男人们都疯狂了。
在这个肚子里常年缺油水的年代,“大肥肉片子管够”这句话的杀伤力,比那两万块红砖还要大!
人心,瞬间倒戈。
刚才还在看热闹、等着看王家笑话的人,此刻一个个眼珠子都红了,拼命往前挤,生怕落了后。
王长友站在人群外,看着这一幕,感觉浑身发冷。
他被孤立了。
在这个狂热的瞬间,没人再记得他是支书,没人再在乎他的脸色。
所有人的眼里,只有王建军,只有那即将到手的大肥肉片子和红票子。
王建军站在人群中央,被无数热切的目光包围着,气势十足。
他眼角的余光,淡淡地瞥了一眼外围的王长友。
那眼神里满是轻蔑和冷漠。
王长友的身子晃了晃。
他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场面话,想找回点面子。
可看着那些为了报名挤破头的村民,他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是放屁。
大势已去。
“哼!”
王长友重重地哼了一声,一甩袖子,转身就走。
背影佝偻,脚步踉跄,透着一股子说不出的狼狈。
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发出了一声嗤笑。
紧接着,窃笑声连成了一片。
王长友脚下一滑,差点摔个狗吃屎,但他没敢回头,反而走得更快了,脚步愈发慌乱。
威信,在这一刻,彻底崩塌。
……
王家屋内。
外面的喧嚣逐渐散去,屋里的气氛却异常热烈。
那股子压在王家头顶上十几年的阴霾,随着那两万块红砖的落地,彻底烟消云散。
“哈哈哈哈!”
王富贵坐在炕头上,手里捏着那张“特殊贡献证明”,笑得胡子都在抖。
“好!好啊!”
“我看以后谁还敢小瞧咱们老王家!”
“那个王长友,刚才那脸色别提多难看了!痛快!真他妈痛快!”
老爷子一辈子窝囊,今天算是彻底扬眉吐气了。
他把那张证明小心翼翼地抚平,又让刘春燕找来一块红布,郑重地包了起来。
“这可是咱家的传家宝!以后就算是天塌下来,有这东西顶着,咱也不怕!”
刘春燕和李秀兰坐在一旁,眼圈红红的,脸上却挂着笑。
那是喜极而泣。
“建军啊,娘这心里……踏实了。”
刘春燕抹着眼泪,看着儿子,满眼的骄傲。
李秀兰没说话,只是默默地给王建军倒了一杯热水,眼神里全是柔情蜜意。
一家人围着火炕,脸上洋溢着从未有过的光彩。
他们在畅想。
畅想着新房盖起来后的日子。
五间大瓦房,宽敞明亮,再也不用担心下雨漏水,再也不用担心冬天透风。
那日子,光是想想,都觉得心里流蜜。
王建军坐在炕沿上,看着家人们的笑脸,心里那根紧绷的弦,也稍微松了一些。
但他没有沉浸在这份喜悦里太久。
他知道,这只是第一步。
“爹,向阳。”
王建军从怀里掏出纸笔,放在炕桌上。
“既然砖到了,咱们就得合计合计,这房怎么盖。”
王富贵凑了过来,一脸兴奋。
“那还用合计?就照着村东头老李家那样盖呗!五间大正房,东西各两间厢房,气派!”
王建军摇了摇头。
“不行。”
他拿起笔,在纸上飞快地勾勒起来。
线条硬朗,布局奇特。
不一会儿,一张草图就出现在众人面前。
王富贵和李向阳看着那张图,都愣住了。
“建军,这……这是啥盖法?”
王富贵指着图纸,一脸懵。
这哪里是普通的农家院?
院墙高得离谱,足有三米,上面还画着密密麻麻的碎玻璃碴子。
大门不是那种透风的木栅栏门,而是厚实的铁皮大门,门后还设计了顶门杠的卡槽。
最奇怪的是,王建军在院子的四角,都设计了类似“望楼”的小阁楼。
而在正房的地下,他还画了一个巨大的、复杂的地下室。
这根本不是家。
这是一个小型的、带有防御工事的堡垒!
“这是‘准四合院’。”
王建军指着图纸,声音低沉。
“爹,向阳,你们记住了。”
“咱们家现在有了钱,有了名,那就是别人眼里的肥肉。”
“这世道,防人之心不可无。”
他的手指重重地点在那个地下室的位置。
“这个地下仓房,必须挖深,挖大。”
“不但要能存粮食,存肉,关键时刻,还得能藏人。”
“墙体要加厚,全部用红砖水泥,中间夹钢筋。”
王富贵听得一愣一愣的,手里的烟袋锅都忘了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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