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一想到这两人可能是杀人犯,他又打了个哆嗦。
“大……大哥,这……这事实在是……是不好办啊......”
“我再加三百!”
李向阳从兜里掏出最后一把零钱,也拍了上去。
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司机。
“只要你能找到人,救活我哥。”
他指着那沓存单,一字一句地说道。
“这里面,有一半是你的!”
一半!
那可是好几千块钱!
足够在县城买一栋带院子的大瓦房,娶个漂亮媳妇,舒舒服服过下半辈子!
司机的呼吸,瞬间变得粗重起来。
贪婪,战胜了恐惧。
“大哥,你说话算话?”
“我李向阳,说话一个唾沫一个钉!”
“好!”
司机猛地一咬牙,一脚油门踩到底。
“大哥,坐稳了!”
破旧的解放卡车发出一声怒吼,调转车头,没有进县城,而是拐进了一条更加偏僻的土路。
卡车在纵横交错的巷子里七拐八绕。
这里的巷子,窄得连老鼠进来都得迷路。
最终,在一个散发着恶臭的垃圾堆旁,卡车停了下来。
“大哥,到了。”
司机熄了火,指着巷子深处一栋连窗户都用木板钉死的破房子。
“赵老蔫,以前是部队里的卫生员,后来犯了事,就躲在这儿给人瞧点黑病。”
“手艺咋样?”
“不敢说起死回生,但缝个伤口,打个针,绝对没问题。”
司机补充了一句。
“就是……要价黑。”
“只要能救命,钱不是问题。”
李向阳说完,和司机一起,半扶半抬地把已经完全失去意识的王建军弄下了车。
“咚咚咚。”
司机上前敲了敲那扇破旧的木门。
过了好半天,门才“吱呀”一声,从里面拉开一道缝。
一个干瘦的老头探出头来,眼神浑浊,充满了警惕。
“谁啊?”
“蔫叔,是我,大头。”
司机陪着笑脸。
“我这儿有个兄弟,伤得挺重,想请您给瞧瞧。”
赵老蔫的目光,落在王建军身上那道狰狞的伤口上。
他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精光。
“抬进来吧。”
屋里光线昏暗,一股浓重的中药味和酒精味混杂在一起,呛得人鼻子发酸。
王建军被放在一张破旧的木板床上。
赵老蔫戴上老花镜,凑近了,仔仔细细地检查着伤口。
他用一根铁签子,在伤口里轻轻拨弄了一下。
“嘶——”
等看清那皮开肉绽的伤口,饶是见多识广的赵老蔫,也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刀伤,看着伤口都快要感染了。”
他抬起头,看着李向阳,伸出五根枯瘦的手指。
“这个数。”
五百块。
在这个工人一个月工资才三十多块的年代,这无疑是天价。
司机的心都跟着提了起来,生怕李向阳嫌贵,一怒之下翻脸。
“行。”
李向阳连眼睛都没眨一下,一口答应。
赵老蔫愣住了。
他被李向阳的爽快给镇住了。
他本以为对方会讨价还价,没想到答应得这么干脆。
他重新审视了一下眼前这个满身血污、双眼通红的年轻人。
这小子,不简单。
“先给钱。”
赵老蔫的语气,依旧冷硬。
李向阳二话不说,从兜里数出五百块钱,递了过去。
赵老蔫接过钱,一张一张地点了三遍,确认无误后,才揣进兜里。
“等着。”
他转身走进里屋,在一个上了锁的木箱子里翻找起来。
很快,他拿着一个用布包着的东西,走了出来。
他打开布包。
里面,是一支玻璃瓶装的盘尼西林,还有一个装着缝合针线的铁盒。
这些,都是他珍藏的宝贝。
“把他衣服扒了。”
赵老蔫吩咐道。
李向阳和司机手忙脚乱地解开王建军的棉袄。
昏暗的灯光下,赵老蔫开始了他的操作。
没有麻药。
他先是用一把锋利的小刀,将伤口周围那些已经感染的皮肉,一点一点地,全部割掉。
“刺啦,刺啦。”
刀子割肉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让人头皮发麻。
李向阳死死地按住王建军的肩膀,指甲深深地陷进了肉里。
清创完成。
赵老蔫又用兑了酒精的盐水,一遍一遍地冲洗着那血肉模糊的伤口。
剧痛,让深度昏迷的王建军,身体都剧烈地抽搐起来。
李向阳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但他死死地咬着牙,没让自己哭出来。
冲洗干净后,是缝合。
赵老蔫戴上老花镜,穿针引线。
那双枯瘦的手,在这一刻,变得异常稳定。
一针,一针。
他将翻卷的皮肉,仔细地对合,缝合。
整个过程,持续了将近一个小时。
最后,赵老蔫拿起了那支珍贵的盘尼西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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