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尔近郊,首都防卫司令部师部驻地。
与基层营区那种充斥着汗味、机油味和雄性荷尔蒙的粗砺氛围不同,师部驻地显得更加规整、肃穆,甚至带着几分官僚机构的疏离感。
高大的办公楼,修剪整齐的绿化带,来回穿梭的军官车辆,一切都井井有条,却也暗藏等级森严的潜流。
姜东元(代号“西点”)穿着一身崭新笔挺的少校常服,肩章上那颗银星在晨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
他拎着简洁的军用行李箱,站在师部大门指定的“新报到人员等候点”——一个孤零零立在停车场边缘的指示牌下。
按照调令通知,今天上午九点,师部作战处应派车在此接他前往办公区报到。
此刻,指针已指向九点十五分。
远处传来军用越野车引擎的轰鸣声。
一辆涂装鲜亮的K-808“猛虎”轮式装甲车,以一种略显张扬的速度驶来,一个漂亮的甩尾,堪堪停在距离姜东元五米开外,扬起一小片尘土。
车门打开,跳下来三名年轻军官。
领头的是一名中尉,另外两人是少尉。
他们穿着熨帖的军服,皮鞋锃亮,但眼神中却带着一种与基层军官截然不同的、混杂着优越感与审视的意味。
“哟,这位就是咱们师部新来的大明星,姜东元少校吧?”领头的中尉走上前,敷衍地敬了个礼,脸上挂着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不好意思啊,路上有点堵车,来晚了。我是作战处参谋,李俊成中尉。”他故意加重了“参谋”和“中尉”的读音,似乎在提醒姜东元,在这里,资历和背景有时比军衔更“有用”。
另外两名少尉站在李俊成身后,同样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打量姜东元,目光在他肩章的少校星和略显“朴素”的行李箱上逡巡。
“李中尉。”姜东元平静地回礼,脸上看不出喜怒,“调令通知九点汇合。”
“哎呀,姜少校,别这么较真嘛。”李俊成摆摆手,一副“你懂的”表情,“师部这边不比下面营团,事情多,规矩也多,有时候计划赶不上变化。这不,接你的车临时被处长调去机场接总部来的视察组了。”
他指了指身后那辆明显是私改过、加装了额外天线和涂装的K-808装甲车:“你看,我们这不是亲自开处里的‘宝贝’来接你了嘛!就是这车……有点小问题,空调坏了,里面跟蒸笼似的。而且油也不多了,得赶紧回库里加油保养,不然耽误了下午的勤务,处长怪罪下来,我们可担待不起。”
话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车,我们有,但不带你。
姜东元眼神微眯,瞬间明白了对方的意图——下马威。
通过这种看似“合理”的刁难,挫他的锐气,让他这个刚来师部、顶着“大比武冠军”光环的“外来户”,认清这里谁才是“地头蛇”。
“所以,李中尉的意思是?”姜东元语气依旧平稳。
李俊成嘿嘿一笑,指向远处依稀可见的师部核心建筑群:“其实也不远,从这儿到作战处办公楼,抄近路,走训练场外围的应急通道,大概也就……二十公里吧。以姜少校在大比武上展现的体能,这点路,小意思啦!就当熟悉熟悉师部环境嘛!我们得赶紧回去处理车和准备会议材料,就先走一步了。处长和各位同仁,都在会议室等着给您开欢迎会呢,可别迟到太久哦!”
说完,不等姜东元回应,李俊成带着两个少尉转身就上了装甲车。
引擎再次咆哮,装甲车利落地掉头,绝尘而去,留下一串尾气和隐约的、压抑不住的嗤笑声。
姜东元站在原地,看着远去的车影,又看了看眼前空旷的停车场和远处模糊的建筑轮廓。
二十公里徒步?穿着常服皮鞋,拎着行李箱?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刁难,而是**裸的羞辱,意图让他在众目睽睽之下狼狈不堪地迟到,给处长和同僚留下糟糕的第一印象。
他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冰冷的弧度。
这些倚仗家世在军队里混资历的“军二代”,手段还是这么幼稚且毫无新意。
他们大概以为,他还是那个在营里需要靠拳头立威的“愣头青”?
姜东元没有像对方预期的那样愤怒或慌乱。
他反而气定神闲地放下行李箱,解开风纪扣,松了松领口,然后拎起箱子,真的迈开步子,朝着师部建筑群的方向,不紧不慢地走去。
步伐稳健,速度均匀,仿佛真的只是在进行一次普通的徒步。
走了约莫三四公里,离开了停车场区域,进入了一片连接各训练场的丘陵地带。
烈日当空,常服很快被汗水浸湿贴在背上。
皮鞋走在砂石路上也并不舒服。
但姜东元的气息丝毫未乱,眼神锐利地观察着周围环境。
就在这时,前方道路拐弯处,传来车辆行驶和士兵整齐的口号声。
是一支正在执行野外拉练任务的步兵分队,大约一个排的规模,正沿着道路行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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