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镇抚司别院,火光冲天。
原本阴森肃杀的刑房大院,此刻已化作修罗屠场。喊杀声、惨叫声、兵器碰撞的铿锵声,在凛冽的寒风中交织成一曲死亡的乐章。
西门庆手中的长刀早已卷了刃,但他浑然不觉。
左肩的伤口再次崩裂,鲜血顺着手臂滑落,与刀柄上敌人的血混在一起,黏腻湿滑,却让他握得更紧。
“杀!”
他双目赤红,如同从地狱爬出的恶鬼,一脚踹翻一名扑上来的锦衣卫校尉,反手一刀,在那人脖颈上拉出一道凄厉的血线。
在他身后,百余名只认令牌不认王法的死士——贾家虎卫。
这群被贾敬养在暗处多年的杀人机器,一旦出笼,便展现出了令人胆寒的战力。
他们不发一言,配合默契,五人一组,或是盾牌掩护,或是长刀劈砍,或是强弩冷射,如同沉默的绞肉机,一步步向着内堂推进。
陆刚带来的那些锦衣卫虽然也是精锐,但在这种不要命的死士面前,竟是被杀得节节败退,尸横遍地。
“顶住!给我顶住!”
陆刚此刻披头散发,早已没了方才在宁国府时的嚣张气焰。
他退守在刑房门口,看着满院的残肢断臂,眼中终于流露出了恐惧。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贾蓉竟然真的敢!
这不是一般的纨绔闹事,这是真的在杀人!是成建制、有组织的屠杀!
“大人!挡不住了!这帮人全是疯子!根本不怕死!”一名百户浑身是血地滚到陆刚脚边,哭嚎道。
“废物!”陆刚一脚将他踢开,眼中闪过一丝狠毒。
他猛地转身冲进刑房,一把将昏迷不醒、浑身血肉模糊的寿儿从刑架上扯了下来,锋利的绣春刀直接架在了寿儿的脖子上。
“贾蓉!”
陆刚拖着寿儿,站在刑房门口,声嘶力竭地咆哮,“你给我住手!再敢上前一步,老子现在就割断这小奴才的喉咙!”
西门庆的脚步猛地一顿。
周围的虎卫也随之停下,数十双冰冷的眼睛死死盯着陆刚,如同盯着一个死人。
火光映照下,西门庆看清了寿儿的惨状。
那原本机灵的小厮,此刻如同一滩烂泥般瘫软着,十指血肉模糊,胸口焦黑一片,左腿更是露出了森森白骨。
一股无法遏制的暴戾之气,轰然冲上西门庆的天灵盖。
“陆刚……”
西门庆的声音因为极度的愤怒而变得异常平静,平静得让人骨髓发寒,
“把人放了,今日我只杀你一人。”
“你若是动了我贾家的人,我让你全家老小,下黄泉给他陪葬!我贾蓉对天发誓,说到做到!”
陆刚手一抖,刀刃在寿儿脖子上划出一道血痕。他色厉内荏地吼道:
“少他娘的吓唬我!现在是你的人在我手里!让你的人退出去!否则……”
“轰隆隆——!!!”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之际,一阵沉闷如雷的马蹄声,伴随着整齐划一的甲胄摩擦声,突然从别院外的大街上传来,震得地面都在微微颤抖。
紧接着,无数火把的光亮将外面的夜空照得如同白昼。
“里面的人听着!京营在此!放下兵器!否则格杀勿论!”
一声威严的怒喝穿透院墙,回荡在夜空中。
陆刚闻言,脸上瞬间涌起狂喜之色:“哈哈哈哈!贾蓉!你的死期到了!郡王来了!我看你这次怎么死!”
西门庆面色一沉,但他并未回头,只是死死盯着陆刚,握刀的手青筋暴起。
北镇抚司别院外,前门大街。
原本宽阔的街道此刻已被围得水泄不通。
南安郡王施维身披金甲,胯下骑着一匹高头战马,身后是数百名全副武装的京营精锐,长枪如林,弓弩上弦,杀气腾腾地将这座别院围了个铁桶一般。
施维看着眼前火光冲天的别院,眼中闪过一丝阴狠的快意。
好啊!贾敬啊贾敬,你这孙子果然是个沉不住气的愣头青!
竟然真的敢带私兵攻打朝廷衙门!这可是谋逆的大罪!
只要坐实了这个罪名,别说贾蓉,就是整个宁国府,甚至连带着玄真观里的那个老东西,都得被连根拔起!
这可是天赐的良机!
“传令!”施维抽出腰间宝剑,就要下令强攻。
“报——!!!”
一名探马飞驰而来,滚鞍下马,急声道:“王爷!后方……后方又来了一支人马!把咱们给反包围了!”
“什么?!”施维大惊失色,“这京城之中,哪还有兵马敢围我京营?!”
话音未落,只见街道另一头,无数灯笼火把如长龙般蜿蜒而来,喊号声此起彼伏。
“御林军办差!闲杂人等回避!”
“体仁院奉旨巡查!所有人原地待命!”
一队队身着天子亲卫服饰的御林军官兵,在几名身穿体仁院官服的人员带领下,迅速抢占了街道两旁的制高点和路口,硬生生在京营的外围又围了一圈!
这一下,前门大街彻底热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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