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秋风渐凉,宁国府外车水马龙,隐隐透着股子京城勋贵的繁华气象
西门庆换了身略显文雅的湖蓝色直裰,他唤过寿儿,备了份上好的礼物:一盒人参荣养丸,乃是清河县时他自家药铺的秘方,专补元气,养颜润肤。
出了门便悠悠然往荣国府而去。
他心下盘算,借着探病的名头,正好可以见见那位传说中的林黛玉,若能攀谈几句,探探口风,自是最好;即便不能,混个脸熟,日久也能生情。
荣国府门前,守门的门子见是东府蓉大爷,忙不迭地赔笑迎入:
“哟,蓉大爷大驾光临!老太太前儿正念叨着您呢,快请进快请进!”西门庆笑了笑,也不客气,随手间扔了块碎银子,径直往府内而去。
穿过重重仪门,绕过抄手游廊,来到一处小巧精致的院落前,但见粉垣环护,绿柳周垂,门上悬着“潇湘馆”三字匾额,环境清幽,与前院的富贵气象迥然不同。
还未进门,便听得院内隐约传来少女们的笑语声,夹杂着一个少年清朗的嗓音,想来是那贾宝玉并几位姊妹都在里面,气氛颇为融洽。
西门庆整了整衣冠,示意寿儿上前叩门。
不多时,院门开启一条缝,一个穿着青缎子背心、眉眼伶俐的丫鬟探出头来,正是黛玉的贴身大丫鬟紫鹃。
“给蓉大爷请安。”紫鹃福了一礼,目光略带警惕。
西门庆含笑说明来意:“听闻林姑娘身子不适,特来探望。备了些许药材,聊表心意,还望姑娘通传一声。”
紫鹃应了声“大爷稍候”,转身进去了。
西门庆负手立在门外,只听里面笑语声似乎停顿了片刻,继而响起几声低语,旋即又恢复了先前的热闹。
过了好一会儿,才见紫鹃复又出来,脸上带着几分歉然,却语气坚定:
“回蓉大爷的话,我家小姐今日游园时偶感风寒,此刻正卧床静养,实在不便见客。”
“大夫特意嘱咐了,需避风静养。”
“劳烦大爷白跑一趟,实在过意不去。”
“小姐说了,待她身子大好了,定当亲自登门致歉。”
偶感风寒?卧床静养?西门庆心下冷笑,他方才明明听见里面欢声笑语,中气十足,何来病态?分明是托词!
想必是那贾宝玉知晓他来,从中作梗,不愿让他接近林黛玉。
那“凤凰蛋”在这内帷之中,影响力倒是不小。
他心中虽明镜似的,面上却丝毫不露愠色,反而显得十分通情达理,温言道:
“原来如此。既然林姑娘需要静养,那我便不打扰了。”
他示意寿儿将带来的那盒名贵的人参养荣丸递给紫鹃,“一点心意,给林姑娘补补身子。请姑娘好生照顾,务必让林姑娘安心将养。”
说罢,也不再停留,转身便带着寿儿离开了潇湘馆。
紫鹃见他气度从容,不像那些纨绔子弟般纠缠,心下暗生好感,福身道:
“谢大爷挂念,奴婢一定带到。”待西门庆转身离去,她才低头看了眼盒子,喃喃道:
“这蓉大爷,倒不像传闻中那般荒唐……”
主仆二人行不多远,刚穿过一道月亮门,忽听得旁边一处略显偏僻的院落里,传来一阵尖利刺耳的骂声,正是贾政的妾室赵姨娘的嗓音:
“……如今这府里真是翻了天!连那灶下烧火的粗蠢婆娘,都学会看人下菜碟了!真真是些没廉耻的小娼妇,专会捧高踩低!叫这种下作东西捉弄了,老娘我还成什么了!呸!”
那骂声愤愤不平,充满了怨毒与不甘,在这午后寂静的园子里显得格外清晰。
西门庆脚步微顿,眉头轻挑。
他对此等内宅妇人的口角并无兴趣,但赵姨娘口中的“小娼妇”、“看人下菜碟”,却让他心中微微一动。
这荣国府内的人际关系,看来比他想象的还要错综复杂。他未作停留,只低声对身后的寿儿吩咐道:“去,找你相熟的小厮们打听打听,赵姨娘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吩咐完毕,西门庆便径直回了宁国府自己的院落。
他摒退闲人,独自坐在书房里,案头摊开着李从戎为他标注的《孟子》,目光却并未落在字句行间。
贾宝玉那张带着敌意的脸,和林黛玉院中那扇对他关闭的门,在他脑中反复浮现。
“得想个法子,把那个碍事的贾宝玉,从林黛玉身边弄开……”
西门庆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眼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
体仁院的差事目前清闲,柳芳那边并无具体吩咐,只让他等候指令。
这正给了他充裕的时间来经营内宅的关系。若能接近林黛玉,进而影响其父林如海,无论是对眼前的案子,还是对他长远的谋划,都大有裨益。
直至华灯初上,寿儿才带着一身烟火气和打探来的消息回来了。
“大爷,打听清楚了!”寿儿凑到近前,压低声音,脸上带着几分市井听闻秘辛的兴奋,“荣国府里有个极不成器的厨子,人都唤他‘多浑虫’,本名叫多倌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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