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了，真让西门庆穿到红楼了 第18章 朝堂风起

翌日清晨，天光微亮，西门庆便已在自己院中的石桌前正襟危坐。

他面前摊开的是李从戎标注的《春秋繁露》，虽则那些微言大义读来依旧艰涩，令他时不时眼皮发沉，但他深知此道关乎未来立身之基，仍是强打着精神，一字一句地啃读。

晨露未曦，空气中带着凉意，倒也让他头脑清醒了几分。

正读到“天人感应”处，颇觉玄奥，府中大管家赖二便脚步轻捷地走了进来，垂手禀报道：

“大爷，玄真观青石道长（李从戎）方才托可靠的人传过话来，说杨彦杨大人昨日傍晚时分已然抵达京城，下榻在官驿之中。”

“道长已与杨大人约定妥当，今晚便齐赴我们宁国府的夜宴，特嘱咐家里需准备周全，莫要怠慢了贵客。”

西门庆闻言，精神一振，立刻将手中书卷放下。此事关乎他之后科举仕途，乃至未来能否在朝堂立足，乃是当前头等要紧之事。

他不敢怠慢，当即吩咐道：“赖二，你即刻带人，将府内会芳园里那处临水的‘听涛轩’细细收拾出来，务必窗明几净，陈设雅致。”

“再传话给后厨，今晚的席面要用十二分的心思，既要显出我宁国府的底蕴，也不可过于奢靡，犯了清流御史的忌讳。”

“一应食材、器皿，都拣选上好的，但务求精致得体。”

“是，大爷，小的明白，这就去办。”赖二应声，匆匆退下安排去了。

下人走后，西门庆沉吟片刻，心中已有计较。

他快步回到书房，铺开信纸，研墨挥毫，将昨日寿儿探查所得、关于王熙凤勾结静虚老尼，插手张金哥一案，间接逼死两条人命的始末，原原本本、条理清晰地写了下来。

他文字虽不华美，却胜在直白有力，将人物、关系、银钱往来（虽未查明具体数额，但点出必有）勾勒得清清楚楚。

写至最后，他笔锋一顿，略作思索，添上了至关重要的一句结语：

“荣宁二府，同气连枝，血脉相连，本为一体。”

“今家中竟出此等仗势凌人、罔顾律法之丑事，孙儿忧心如焚。长此以往，家风败坏，纲纪不存，我贾家将来……何以立身于朝堂，何以面对天下清议？”

他这是将一桩后宅阴私，巧妙地上升到了关乎家族声誉、个人前程的高度，既是向贾敬陈述利害，也是一种委婉的请教与试探。

封好信，他唤来一名得力心腹小厮，命其快马加鞭，立刻送往城外玄真观，面呈老太爷贾敬。

出乎西门庆意料的是，当天下午，日头刚刚偏西，贾敬的回信便已送到他手中。效率之高，显见贾敬对此事的重视。

他拆开信奉，里面只有薄薄一页纸，上面是贾敬那笔力虬劲、略显潦草的字迹，言简意赅，却字字千钧：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然家丑不可外扬，需雷霆手段，亦需菩萨心肠。史老太君年事已高，春秋已近，受不得惊吓，此事暂不必让她知晓。”

看到这里，西门庆微微点头，这是要内部处理，保全贾母颜面。

接着往下看，最后一句更是意味深长：

“雷霆雨露，莫非天恩。世间事，有可为，有可不为。既已至此，大不了……受着便罢了。”

西门庆捏着信纸，反复咀嚼着这几句话，眼中光芒闪烁不定。

他大致明白了自家爷爷的意思：对于王熙凤这个“自家人”，要施以惩戒，小惩大诫，让她知道厉害，收敛手脚，这便是“菩萨心肠”；但此事绝不能轻轻放过，必须要让她“受着”，感受到痛楚，这便是“雷霆手段”。

而更深一层，“雷霆雨露皆是天恩”，“大不了受着”，这似乎……不仅仅是指对王熙凤的处置？

他脑中灵光一闪，猛地站起身，在书房内踱步。

爷爷这话，莫非是暗示，可以借此机会，将此事往上挑一挑？

目标……难道是那个借着王家势、狐假虎威给静虚撑腰的长安节度使云光？

爷爷话语间，似乎对借此拿捏住皇上，甚至平衡太上皇那边的势力，颇有几分信心？

“长安节度使……实权职位……”西门庆喃喃自语，心跳不由得加速。

若真能借此扳倒或削弱云光，空出来的位置，如今天下人皆知，当今主上年富力强，一直想要染指太上皇势力的军权一脉……

他不敢再深想，但那颗属于西门庆的野心，已开始悄然勃动。

如果一定要顺着爷爷的暗示往上挑，那么现今他唯一能借力的路子，便是今晚这场家宴的主角了——都察院左副都御史，杨彦，杨公望！

都察院本就是风闻奏事、纠劾百官之地，若能说动这位杨御史……

想到这里，西门庆深吸一口气，将纷乱的思绪压下。眼下最重要的，是接待好这位关键人物。

是夜，宁国府门前灯火通明，如同白昼。

西门庆早已沐浴更衣，换上了一身宝蓝色暗纹缂丝直身，腰束玉带，头戴唐巾，显得既贵气又不失读书人的雅致。

他亲自站在府邸大门前的石阶下等候，神情专注地望着荣宁街的尽头。

约莫戌时初，但见两乘青呢小轿，一前一后，在几名随从的护卫下，不疾不徐地抬到了宁国府门前，稳稳落地。

轿帘掀开，两位身着寻常士人便服、年纪约在四五十岁上下的中年人先后躬身下轿。前面一位面容清癯，三绺长须，目光沉静，自带一股不怒自威的官仪；后面一位则稍显富态，脸上带着一丝的笑意，正是李从戎。

西门庆不敢怠慢，立刻快步迎上前去，对着当先那位清癯官员便是深深一揖，声音清朗，透着恰到好处的热情与尊敬：

“两位叔叔一路风尘，辛苦了！侄子贾蓉，在此有失远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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