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内,香炉里的龙涎香静静燃烧,却压不住那股子弥漫在空气中的焦躁。
景佑帝坐在堆积如山的奏折后,眉头紧锁,手里捏着户部刚呈上来的折子,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都在哭穷!”
景佑帝猛地将折子摔在案上,怒声道,
“西北大捷,将士们要赏,抚恤要发;河道要修,流民要赈……处处都要银子!”
“可胡知夏那个老匹夫跟朕说,国库里能动的现银,不足五十万两了!”
“先前查抄南安王府和八大晋商的银子,填了西北的窟窿,又发了各地的欠饷,竟是所剩无几!”
他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向站在下首的西门庆,
“爱卿,你点子多,手段狠。你说,这钱,朕该去哪儿找?”
西门庆一身绯色官袍,腰板笔直,闻言并未惊慌,反而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冷笑。
他上前一步,躬身道:
“陛下,这钱不在天上,不在地下,就在这京城的‘人’身上。”
“人?”景佑帝眯起眼。
“陛下可知,这京城里,谁最有钱?”
西门庆直起身,目光望向宫墙之外那片连绵起伏的勋贵宅邸,声音低沉而透着血腥气,
“不是商贾,商贾是肥猪,随时可杀;也不是百姓,百姓是韭菜,榨不出油水。”
“最有钱的,是那些跟着太上皇享了几十年太平福的——王公勋贵!”
他从袖中掏出一份早已准备好的名单,双手呈上:
“臣在体仁院,查阅了户部历年的旧档。这几十年来,四王八公、十二侯家,借着各种名目向国库‘借’银子,以此维持奢靡排场,至今未还者,共计……一千二百万两!”
“一千二百万两?!”
景佑帝倒吸一口凉气,接过名单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这笔钱,足够再打十场西北之战!
“这帮蛀虫!”景佑帝咬牙切齿,“拿着朝廷的钱,养着自家的私兵,还要跟朕作对!”
“陛下,”西门庆眼中寒芒一闪,
“如今太上皇已去,这些人没了靠山,正是收网的好时候。”
“这笔烂账,户部不敢要,宗人府不敢管。”
“臣愿做这把‘讨债’的刀!”
“只要陛下一道旨意,臣保证,不出一个月,让他们把吞进去的银子,连本带利地吐出来!”
景佑帝看着西门庆那张充满野心与杀气的脸,沉默了片刻,忽然笑了。
“好!”
“朕封你为‘钦差清理欠款大臣’!赐尚方宝剑!”
“不管是谁,不管什么爵位,只要欠了国库的银子,不还——”
景佑帝眼中闪过一丝狠绝:
“就抄家!”
……
领了圣旨,西门庆并没有急着去那几家王府公侯家“讨债”,而是转道回了荣国府。
他很清楚,这荣宁二府,虽然在他的一手遮天下看似铁板一块,但内里那些盘根错节的账目,只有一个人最清楚。
那就是——王熙凤。
荣国府,凤姐院。
王熙凤正歪在榻上,手里拿着一卷账册,却有些心不在焉。
自从确诊了喜脉,又经历了太上皇驾崩、西门庆掌权这一系列变故,她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的“凤辣子”,如今也学会了收敛锋芒。
尤其是对着西门庆,她那种既怕且惧、又恨又……依赖的复杂心思,折磨得她日夜难安。
“二奶奶,蓉大爷来了。”
平儿掀开帘子,低声通报。
王熙凤身子一颤,下意识地摸了摸隆起的小腹,还没来得及整理仪容,西门庆已经大步走了进来。
他今日没穿那身吓人的铠甲,而是换了一身石青色的常服,看起来少了几分杀气,多了几分权臣的威严。
“婶子,身子可好些了?”
西门庆也不客气,径直走到榻前坐下,目光肆无忌惮地在她身上扫了一圈,最后落在那个肚子上,嘴角含笑。
王熙凤挥手让平儿退下,这才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
“托提督大人的福,还死不了。”
“你今儿个不去陪你的新媳妇,跑我这儿来做什么?也不怕林丫头吃醋?”
“林妹妹是个识大体的,哪像婶子这般爱吃酸?”
西门庆调笑了一句,随即收敛了笑容,正色道,
“我来,是找婶子‘借’样东西。”
“借什么?银子?我这儿可没有!”王熙凤警惕道。
“银子爷多的是。”西门庆从怀里掏出那道圣旨,随手扔在榻上,“我要的,是荣国府这些年的人情往来账,还有……各家勋贵在咱们这儿留下的把柄。”
王熙凤拿起圣旨一看,脸色瞬间变了。
“清理欠款?还要抄家?”
她惊骇地看着西门庆,“你……你是要对咱们自己人下手?”
“自己人?”
西门庆冷笑一声,身体前倾,逼视着王熙凤,
“婶子,你是个聪明人。如今这朝堂,是皇上的朝堂,也是我贾蓉的朝堂。”
“那些所谓的世交故旧,不过是一群等着被宰的肥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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