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阴荏苒,兄妹三人在青岚城那家“袁氏炼器铺”一留,便是一年有余。
这段日子,凌河仿佛一块被投入海中的海绵,如饥似渴地吸收着一切与修仙相关的知识。他手脚勤快,悟性极高,从最初只能拉风箱、搬运粗胚,到后来已能辨识上百种基础炼材的特性,甚至能在袁师傅的指导下,上手完成一些粗胚的锻打和基础的符文铭刻。袁师傅看在眼里,惊在心中,时常暗自感慨这小子简直是个炼器胚子,若非带着两个拖累,他真动了收徒传承衣钵的心思。
然而凌河心中自有乾坤,深知这小小炼器铺绝非久留之地。他的“主业”从未松懈——但凡得空,便必定走街串巷。城中修士开设的丹药铺、符箓店、法袍坊,乃至凡人经营的酒肆、饭馆、旅店,几乎被他逛了个遍。
他秉持着“广结善缘”的最高指示,见面别无他话,永远是那副人畜无害的笑脸,开口便是“掌柜的,讨杯水喝”、“老板,舍个饭团呗”、“前辈,这废弃的边角料能给我瞧瞧吗?”。
起初还有人觉得这小伙子脸皮厚得匪夷所思,但伸手不打笑脸人,加之他要的东西都微不足道,久而久之,竟成了青岚城坊市间一道独特的风景。人性便是这般奇妙,给予的次数多了,反而会形成一种习惯性的亲近。到后来,不少店主远远看见他走来,便会主动笑着招呼,顺手抛过一些东西。
“小河,接着!刚到的清心茶叶,给你泡一壶尝尝!” “凌小子,这有几张画废的符纸,拿去练手玩吧!” “喏,新蒸的灵米糕,还热乎着,给你弟弟妹妹带回去!”
甚至一位丹药铺的老掌柜,还会专门备好一瓶自调的“阴阳水”,见他路过便扔出来:“铺子里火气重,拿去解解乏!”
凌河总是笑嘻嘻地精准接过,道谢一声,从不过多停留,更不贪求,将“尺度”把握得妙到毫巅。与此同时,在与各位店主的短暂交谈中,他旁敲侧击,探讨功法、请教丹理、询问制符技巧,所学庞杂无比,却又都能汲取精华。
这一切的“索取”与“交流”,在银河天道那里,则化作了无数条细微却清晰的因果之线,源源不断地将青岚城修仙界的各类基础知识、乃至一些流传已久的秘闻轶事,汇入其庞大的推演核心中。
这一日,银河的声音在凌河脑中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满意:「此间因果已近饱和,知识库初步构建完成。吾之力量,已恢复近一成。是时候离开了。」
凌河心中了然。兄妹三人向袁师傅辞行。
近两年的相处,袁师傅嘴上虽依旧硬邦,心里却对这勤快机灵、脸皮厚又会来事的少年和两个乖巧的孩子产生了真感情。他甚至已将紫雷鞭还给了凌河——这一年多,他耗尽心血也没能研究出这鞭子的核心奥秘,更别提升级,反而在一次试图强行灌注丹火时差点遭了反噬,只好悻悻作罢。
每月五块灵石的工钱,凌河就没让它们在自己怀里焐热过,总能找到各种由头“讨要”回去一部分,或是“袁师傅,这月灵石能预支吗?想给晚儿买件新衣”,或是“店主,我看您这旧法袍款式真气派,不如赏给我撑撑门面?”。
奇怪的是,这种“讨要”非但不让人生厌,反而让袁师傅觉得这小子没把自己当外人。后来他见凌河整天在外跑动,心思一动,真就花了些本钱,找裁缝铺给三人各自做了一身质地结实、款式利落的练功服,淡红色底,镶着黑边,胸口还有一个小小的锤砧标记,俨然成了袁氏炼器铺的“活广告”。
此刻听闻三人要走,袁师傅眼眶竟有些发热,他粗声粗气地骂了一句:“小兔崽子,就知道我这小庙留不住你!”转身从内室取出一个古朴的木盒,塞到凌河手里,“滚吧!路上用得着!”
盒子里,赫然是一枚闪烁着微弱银光的戒指——一枚低阶储物戒!
“东行路远,锅碗瓢盆背着像什么话!这玩意儿给你,省得碍眼!记住了,财不露白!这世道,为这玩意送命的傻蛋多得是!”袁师傅再三叮嘱,语气虽冲,关切之情却溢于言表。
左邻右舍的店主们闻讯,也纷纷送来饯别礼,丹药、符箓、干粮、衣物,甚至一些零碎灵石,虽不算贵重,却情意满满。
凌河心中暖流涌动,深深一揖,将诸般情谊与因果尽数收下,带着弟弟妹妹,在众人目光中出了青岚城。
此时,凌河年近二十,在银河的“精准调控”下,修为维持在炼气六层,进度堪称优秀却不至于惊世骇俗。江晚已十三岁,出落得亭亭玉立,修为炼气二层。阿土八岁,同样是炼气二层,精力旺盛得像个猴子,跑起来一溜烟。
「修炼之速,需再放缓。」银河的声音响起,带着一贯的谨慎,「吾整合此界信息,已知晓八万年前有一绝世天才,五年炼气圆满筑基。亦有庸碌之辈,耗费八十年光阴方达此境。你虽四年至此,已属极快。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