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国大赛结束后的第七天,训练局的生活已经完全回到了原来的轨道。
清晨五点半,起床号准时响起。江浸月睁开眼睛,熟练地按掉枕边震动的闹钟。
窗外天色还是灰蒙蒙的,只有东边天际透出一点微弱的鱼肚白。
她坐起身,揉了揉眼睛。对面床上,夏冉还在睡梦中咂嘴,不知道梦见了什么好吃的。周晓雨的床铺已经空了——她总是起得最早。
轻手轻脚地洗漱完毕,换上训练服。江浸月对着镜子扎马尾时,目光落在洗手台边那个小盒子上。里面是沈栖迟送的水滴耳钉,她还没去打耳洞,所以一直小心收着。
镜子里,她的嘴角不自觉地弯了弯。
六点整,跳水馆的灯已经全亮了。刘雪梅教练抱着记录板站在池边,脸色是一贯的严肃,仿佛几天前她们在全国大赛上取得的辉煌成绩从未发生过。
“热身,三十分钟。”刘教练的声音在空旷的馆内回荡,“今天重点练407C,昨天陆上模仿还不够标准。”
“是!”女孩们齐声应答,立刻开始拉伸。
江浸月做着柔韧练习,感受着肌肉在晨间的僵硬感。
全国大赛结束后,她们休息了三天,但身体的记忆不会骗人——稍微懈怠几天,柔韧度和力量就会明显下降。
她看着十米跳台在灯光下泛着冷白的光泽,心里涌起一种奇异的亲切感。
那是她的战场,是她征服过也还要继续征服的高度。
热身结束后,刘教练开始分组训练。江浸月被分在第一组,和夏冉一起练习407C(向内翻腾三周半抱膝)。
“江浸月,你先来。”刘教练点了她的名。
江浸月点点头,走上三米板——训练时通常从低台开始,逐步升高。她站在板端,闭上眼睛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动作要领。
走板,起跳,翻腾。
一周,两周,三周......
“打开早了!”刘教练的声音像鞭子一样抽过来,“空中定位不准!再来!”
江浸月从水里出来,抹了把脸,重新爬上跳台。一次,两次,三次......同样的动作重复了七八遍,刘教练才勉强点了头。
“记住这个感觉。上七米台。”
训练就是这样,日复一日,枯燥而严苛。全国冠军的光环在训练馆里毫无用处,跳不好照样挨批,动作不标准照样重来。
但江浸月并不觉得委屈。她知道,今天的每一滴汗水,都是为了下一次站上领奖台时,能跳得更好。
上午的训练持续到十一点半。结束后,江浸月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出跳水馆,正遇上从游泳馆出来的沈栖迟。
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训练服,头发还湿漉漉的,显然刚结束水上训练。
看到江浸月,他脚步顿了一下,很自然地走过来。
“训练怎么样?”他问,声音带着运动后的微喘。
“还行。”江浸月用手扇了扇风,“407C还是不稳定。你呢?”
“200蝶泳的节奏没找准。”沈栖迟从口袋里掏出一小包独立包装的坚果,递给她,“王教练让加练。”
江浸月接过坚果,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两人同时缩了一下,又同时装作若无其事。
“谢谢。”江浸月小声说,撕开包装小口吃起来。
两人并肩往食堂走。初夏的阳光已经很热烈,照在训练局的水泥路面上,反射出刺眼的光。
路旁的梧桐树投下斑驳的树影,风吹过,叶子沙沙作响。
“耳洞,”沈栖迟突然说,“打了吗?”
江浸月摇摇头:“还没找到时间。刘教练说训练期间最好不要打,容易感染。”
“嗯。”沈栖迟点点头,“那等放假。”
很平常的对话,但江浸月心里却泛起一丝甜。他还记得。
食堂里已经坐了不少队员。江浸月和沈栖迟打好饭,在老位置坐下。不一会儿,夏冉和陆衍也端着盘子过来了。
“哎哟,你俩又一块儿吃饭!”陆衍笑嘻嘻地坐下,“真是形影不离啊!”
夏冉也在旁边挤眉弄眼:“就是就是,从训练馆到食堂,一路同行!”
江浸月脸微红,低头扒饭。沈栖迟倒是面不改色,只是把餐盘里那份水果沙拉往江浸月那边推了推。
“沈栖迟,你下午还加练吗?”陆衍问。
“加。200蝶泳还要调节奏。”
“我也加!”夏冉插话,“刘教练说我入水角度有问题,让下午重点练。”
“那一起吧。”江浸月说,“我407C也要巩固。”
于是下午的训练馆里,又出现了四个加练的身影。跳水馆和游泳馆相邻,中间只隔着一道玻璃墙。
江浸月在跳台上练习时,偶尔能看到沈栖迟在隔壁泳池里奋力划水的样子。
水花四溅,手臂起落,像一部永不停歇的机器。
她看了一会儿,收回目光,重新专注在自己的动作上。
跳台上,她重复着翻腾、入水的动作。水里,他重复着划臂、打腿的循环。不同的水域,同样的汗水;不同的动作,同样的坚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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