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北京训练局的第三天傍晚,沈栖迟在食堂门口等到了江浸月。
夏冉很识趣地说要去图书馆借书,拉着周晓雨先走了。江浸月抱着几本训练笔记,看着沈栖迟:“有事吗?”
“嗯。”沈栖迟点头,“带你去个地方。”
“哪里?”
“跟我来。”
沈栖迟转身就走,江浸月只好跟上。两人穿过训练局的花园,绕过游泳馆和跳水馆,来到一栋不太起眼的灰色建筑前。
这是训练局的备用器械楼,平时很少有人来。沈栖迟熟门熟路地推开侧门,里面是一条狭窄的楼梯。
“上去?”江浸月有些犹豫。
“嗯。天台。”
楼梯有些陡,光线昏暗。沈栖迟走在前面,脚步放得很慢,时不时回头看她:“小心。”
“嗯。”
爬到五楼,推开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门,眼前豁然开朗。
这是一个不大的天台,四周有半人高的护栏。站在这里,可以俯瞰整个训练局——跳水馆的玻璃穹顶在夕阳下闪闪发光,游泳馆的轮廓线条硬朗,田径场上还有队员在跑步,食堂的烟囱冒着袅袅炊烟。
更远处,是北京城连绵的楼宇和街道,在傍晚的雾气中若隐若现。
“你怎么知道这个地方?”江浸月走到护栏边,风吹起她的马尾。
“陆衍发现的。”沈栖迟走到她身边,“他说这里看夜景最好。”
确实。夕阳正在西沉,天空从橙红渐变成深蓝,第一颗星星已经在东方亮起。
训练局里的路灯一盏盏亮起来,像散落在地上的珍珠。
“好美。”江浸月轻声说。
“嗯。”
两人并排站着,谁也没再说话。风从远处吹来,带着初夏夜晚特有的微凉和青草香。
江浸月偷偷看了沈栖迟一眼。他侧脸在暮色中显得格外清晰,下颌线紧绷,眼神望着远方,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的心跳又有点快。
自从那天晚上意识到自己的感情后,每次看到沈栖迟,她都会有这种感觉。像心里揣了只小兔子,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江浸月。”沈栖迟突然开口。
“嗯?”江浸月吓了一跳,差点咬到舌头。
沈栖迟转过头看她。暮色中,他的眼睛很亮,像盛满了星光。
“全国冠军,”他说,“只是一个开始。”
江浸月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她点点头:“我知道。刘教练说了,下半年有亚青赛选拔,明年有世青赛......”
“还有奥运会。”沈栖迟接话,“四年后,我们十六岁,可以参加奥运会。”
他的语气很平静,但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
江浸月看着他,突然觉得胸腔里有什么东西在膨胀,热热的,满满的。
“你想参加奥运会?”她问。
“想。”沈栖迟毫不犹豫,“你也想,对吧?”
“想。”江浸月用力点头,“我想站在奥运会的跳台上,想听国歌在奥运场馆里奏响,想拿奥运金牌。”
这是她藏在心底最深的梦想,连爸爸妈妈都没说过。但此刻,她很自然地对沈栖迟说了出来。
因为知道,他懂。
“那就一起。”沈栖迟说,“一起训练,一起比赛,一起站上更高的领奖台。”
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落在他脸上,给他的轮廓镀上了一层金边。
江浸月看着他的眼睛,那里面有一种她从未见过的、滚烫而坚定的光芒。
“好。”她说,“一起。”
简单的两个字,却像誓言,在暮色中落地生根。
沈栖迟的嘴角扬起一个极浅的弧度。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递给江浸月。
“又是什么?”江浸月接过来,打开。
是一对银色的耳钉,很小巧,造型是简约的水滴状。在暮色中泛着柔和的光泽。
“比赛纪念。”沈栖迟说,“你不是一直想打耳洞吗?”
江浸月确实说过想打耳洞。有次看到队里一个大姐姐戴耳钉很好看,她随口提了一句,没想到沈栖迟记住了。
“这......很贵吧?”江浸月有些犹豫。耳钉看起来很精致,不像便宜货。
“用奖金买的。”沈栖迟说,“全国冠军有奖金。”
江浸月这才想起来,确实有奖金。不过她的那份已经交给妈妈保管了。
“可是......”她看着耳钉,“我还没打耳洞呢。”
“那就去打。”沈栖迟的语气理所当然,“我陪你去。”
江浸月笑了:“你不怕疼?”
“你打,又不是我打。”沈栖迟顿了顿,“不过如果你怕,我可以......”
“我不怕。”江浸月打断他,小心地合上盒子,“谢谢。我很喜欢。”
她把盒子收进口袋,手指触碰到里面的红色平安结。两样东西放在一起,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天色完全暗下来了。训练局的灯光更加明亮,远处的城市灯火也连成了片,像倒扣的星空。
“沈栖迟。”江浸月突然叫他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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