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猫启事”是王二狗亲自写的。
他趴在桌子上,咬着笔杆子,憋了半个时辰,终于憋出几行字:
“告示!静安坊丢失御赐金丝猫一只,毛色金黄,眼如琉璃,尾巴特长。有寻获者,赏银一百两!提供线索者,赏银十两!绝不食言!——静妃技艺司安保处宣”
写完后他得意地拿给甄笑棠看。甄笑棠扫了一眼,问:“金丝猫长什么样?”
“呃……金黄毛,琉璃眼,长尾巴。”王二狗照着念。
“金黄是多黄?琉璃眼是什么色?长尾巴是多长?”
王二狗卡壳了。
“还有,”甄笑棠指着“御赐”二字,“皇上什么时候赐过猫?”
“这不是……为了显得珍贵嘛。”王二狗挠头。
“改掉。”甄笑棠把纸推回去,“就说静安坊丢失珍贵宠物猫一只,特征不详,寻获重谢。别写具体赏金,写‘重金酬谢’就行。”
“为啥?”
“写具体了,万一真有人抱只猫来,你给不给一百两?”甄笑棠瞪他。
王二狗恍然大悟,赶紧重写。这回学乖了,写完后还让秋月帮忙润色。秋月添了句:“此猫对静安坊意义重大,望各界仁人协助寻找。”听起来像那么回事了。
告示当天下午就贴遍了京城各大街口。王二狗还雇了三个嗓门大的乞丐,沿街叫喊:“静安坊丢猫啦!重金寻猫啦!”
效果立竿见影。不到两个时辰,静安坊门口就排起了队——全是来“提供线索”的。
第一个是个胖大娘,挎着菜篮子:“官爷,俺昨天在菜市口看见只黄猫,可肥了,是不是你们丢的?”
王二狗问:“尾巴长吗?”
“尾巴?”胖大娘回忆,“好像……挺短的。”
“那不对,我们要长尾巴的。下一个!”
第二个是个瘦老头,神神秘秘:“大人,老朽昨夜观星,见东南方有金光一闪,定是灵猫显圣!你们去城隍庙后头挖挖,说不定……”
王二狗嘴角抽搐:“大爷,我们要活猫,不挖坟。下一个!”
第三个更离谱,直接抱了只脏兮兮的流浪猫来:“官爷您看,这猫黄不黄?我给它洗洗就金了!”
王二狗看着那只瘦得皮包骨、毛都打结的猫,忍无可忍:“我们要的是‘珍贵宠物猫’!你看看这猫,它珍贵吗?它连肚子都填不饱!”
那人讪讪地走了。
一下午,来了二十多个“提供线索”的,没一个靠谱。王二狗嗓子都说哑了,瘫在椅子上灌凉茶:“采女,这法子不行啊……净是来骗钱的。”
甄笑棠却笑了:“怎么不行?至少让全京城都知道,静安坊在找猫。真正知情的人,才会犹豫要不要来。”
“可真正知情的人,肯定知道咱们没丢猫啊!”
“他知道,但他手下的人不知道。”甄笑棠慢悠悠道,“沈万钧不会亲自处理这种小事,肯定是交给孙掌柜。孙掌柜也不会亲自出面,会让他那个跛脚侄子去办。而跛脚侄子……说不定真会动心。”
正说着,门外守卫来报:“王大人,又有人来报信,说……说看见跛子抱着猫。”
王二狗“噌”地站起来:“人在哪儿?”
“在外头,是个小乞丐。”
小乞丐被带进来,**岁年纪,衣服破破烂烂,但眼睛很亮。他看见王二狗的官服有点怕,缩着脖子说:“大人,俺……俺昨天在沈家货栈后巷,看见一个跛子叔叔,抱着个布包,里头有猫叫。”
王二狗精神一振:“仔细说!什么时候?布包什么样?”
“就昨天晌午后。布包是深蓝色的,挺大,那叔叔抱着走得很急,猫叫了好几声,俺听得真真的。”小乞丐说着,咽了口唾沫,“大人,真有赏钱吗?”
“有!”王二狗掏出十个铜板先给他,“带我们去看看地方,要是真的,再给赏钱!”
小乞丐攥紧铜板,用力点头。
王二狗点了两个保安队员,又叫人去请萧景明。正要出发,甄笑棠叫住他:“别穿官服,换便装。远远看着就行,别打草惊蛇。”
“明白!”
一行人换了粗布衣裳,跟着小乞丐往沈家货栈后巷去。王二狗边走边琢磨:跛子抱猫?难道真偷了只猫?不对啊,他们丢猫是假的……
到了后巷,小乞丐指着一处墙角:“就这儿,那叔叔从货栈后门出来,往那边走了。”他指的方向是条窄胡同,曲里拐弯的,不知道通哪儿。
王二狗让一个队员送小乞丐回去,自己和另一个队员,加上萧景明,悄悄摸进胡同。
胡同很窄,两边是高墙,地上脏兮兮的。走了约莫百来步,萧景明忽然蹲下,从墙角捡起几根黄色的毛。
“猫毛。”他捻了捻,“质地不错,是精心饲养的猫。”
王二狗也蹲下看,忽然鼻子一动:“有药味。”
萧景明闻了闻,脸色微变:“是迷药。有人用药迷了猫,装在包里带走。”
“迷猫干啥?”王二狗不解,“炖了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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