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牌在**手中翻了个面,边缘的毛刺刮过指腹,留下一道浅痕。灯焰跳了一下,映得他眼前的地图微微晃动。徐庶送来的文书摊在案上,最后一页还沾着一点墨迹未干。
他重新翻开,从头看起。
普通俘虏的口供写得清楚,混入残军的命令来自韩猛,实际主使者却是袁谭。这些人不是溃兵,是被特意派出来散布混乱的。三名校尉中,两人说了实话,一人试图隐瞒,但都被徐庶撬开。最关键是陈季的供词——袁绍根本不想打赢这一仗。
**把这几页并排铺开,手指点在“冀州牧”三个字上。
袁绍要的不是地盘,也不是复仇。他是借出兵之名,向朝廷施压。只要北方一乱,他就可以上表称四州不稳,需有重臣总揽军政。而这个人,只能是他。
油灯烧到一半,火光变暗。**伸手拨了下灯芯,继续往下看。势力关联图画得清晰:段煨、张燕两路人马已被许诺官职与土地;乌桓一部虽未回应,但已有使者往来;蓟城三位豪族收了密信,准备在关键时刻切断粮道。这些人不是同时行动,而是分批启动,等**主力被牵制时,再一起发难。
他合上文书,闭眼片刻。
争霸系统没有发出警报,说明当前无直接威胁。但这不代表安全。真正的危险不在前线,而在洛阳朝堂。袁绍已经派人进京,带着金银打通关节。只要战事持续,他的奏请就有理由。届时天子若准,他便能名正言顺接管四州兵权。
这才是新谋。
**睁眼,提笔写下第一条命令:释放所有普通俘虏,每人发粮一块,让他们带回话说——**已掌握通敌者名单,凡参与密谋者,皆在追查之中。
这不是为了吓人,是为了让那些还在观望的豪族不敢轻举妄动。消息一旦传开,袁绍的联络网就会收紧,动作也会暴露。
他盖上印信,交给守在帐外的亲兵。
第二条命令是调遣耳目营。十二组细作即刻出发,六组盯段煨部动静,四组监视张燕营地,另两组潜入飞狐岭周边,查商人杜七的行踪。最重要的一组,必须混进洛阳,查清袁绍使者见了哪些朝臣,花了多少钱,换来了什么承诺。
这一步不能慢。朝廷的反应速度决定了袁绍能否得逞。早一天知道结果,就能早一天反制。
第三条命令关于陈季。此人暂不处置,单独关押,换干净衣服,每日供饭。不准用刑,也不准让他见任何人。将来或许需要他亲手写一封信,送到某个关键人物手上。
做完这些,**起身走到地图前。
他的手指从渤海划向冀州边界,缓慢移动。这条线两侧,是袁绍的老巢,也是他权力的基础。如果能在其未完全掌控之前打断布局,就能逼他陷入被动。
但现在不能主动出击。
段煨和张燕还未动手,乌桓也未响应,贸然攻击会显得师出无名。反而会让袁绍抓住机会,宣称自己是“讨逆”。必须等他们先动,露出破绽。
他退回案前,写下第四条安排:各边境驻军保持原有部署,不得擅自增兵或撤防。田豫继续巡查卢龙塞,关羽、徐晃暂缓北追,原地待命。所有调动只以小队轮换形式进行,避免引起注意。
一切布置完毕,他将文书逐一密封,盖印送出。
帐内只剩他一人。
远处传来更鼓声,已是四更。他没有叫人添灯,也没有起身休息。铜牌仍握在手里,那道毛刺越来越明显,像是某种提醒。
他知道袁绍不会等太久。
这场仗打到现在,胜负早已不是重点。谁能让天下人相信“乱局存在”,谁就能拿到主导权。袁绍想靠一场失败换来更大的权力,而他要做的,就是让这场“失败”变成笑话。
他低头看着地图上的渤海—冀州交界线,线条粗黑,横贯纸上。
手指停在那里,一动不动。
外面传来脚步声,轻而急促。一名亲兵掀帘而入,双手捧着一份新到的简报。
“主公,耳目营回报,段煨营中有使者出入,形迹隐蔽,疑似携带密函。”
**接过简报,扫了一眼。
“知道了。”
他放下纸,拿起笔,在沙盘推演记录本上加了一行小字:“段煨使至,初动。”然后合上本子。
亲兵问是否需要召人议事。
“不用。”他说,“你去吧。”
帘子落下,帐内恢复安静。
他又拿起铜牌,翻来覆去地看着。牌面刻着“令”字,背面是编号。这是今日刚铸的新牌,还未正式启用。但它迟早会派上用场。
到时候,不只是调兵那么简单。
他把铜牌放在案角,靠近灯边。火光照上去,金属泛出暗红。
他的手慢慢收紧。
灯芯又跳了一下,爆出一粒火星,落在文书边缘,烧出一个小洞。
他没有去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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