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矢钉入廊柱,尾羽还在颤动。**没有抬头看,手里的朱笔停在竹简上,墨点慢慢晕开。典韦立刻冲到柱前拔下箭,翻来覆去查看。
“主公,这箭没标记,也不是咱们的制式。”他把箭递过去,“要不要带人进林子搜?”
“不用。”**接过箭,只看了一眼就放下,“这箭不是来杀人的,是来传话的。”
他站起身,把朱笔搁在案上。文书堆在面前,屯田、军械、户籍,每一摞都压着几千人的活路。可他知道,这些还不够。打了胜仗,俘虏收了,地盘扩了,但人心没定,根基不稳。
他走出主帐,脚步朝城墙方向去。夜风已经吹起来,营地灯火一排接一排亮着。匠作区的炉火没熄,锤声断断续续。校场那边还有人在练阵,脚步声整齐。北谷方向传来铁器翻土的声音,新归附的农夫连夜开工。
**登上城墙高台,站定,望向远处。黑石岭的轮廓在夜里像一头趴伏的兽。他曾为拿下这里血战数日,如今山头插的是他的旗。可他知道,占山容易守山难。敌人不会等他喘过气来,百姓也不会因为他打赢一场仗就安心种田。
脑子里突然响起声音:“阶段性成就达成,争霸系统开启‘治理模块’预载。”
他没动,也没说话。这系统陪他三年,从匈奴劫杀到黄巾覆灭,每次关键节点都会提示。这次不一样。以前是“战斗加成”“兵力提升”,现在说的是“治理”。
他明白了。打仗是为了活下去,发展才是为了站住脚。
他从怀里取出一块空白竹简,又抽出腰间短刀,在边缘刻下第一行字:“一曰固本——安民垦田,养根蓄力。”
刻完,他停了一下。想起白天荀彧送来的名册,十二村,三千六百多人。这些人要吃饭,要分地,要有房子住。北谷那片荒地得尽快开出来,种子要拨下去,水渠要修。不能光靠缴获的粮撑着。今年种,明年收,后年才能有余粮养兵。
第二行刻下去:“二曰强基——兴工造器,通货利商。”
匠作营现在有陈五带着打刀,火器组试了引信,陨铁刀能劈进木桩半尺。这些得继续推。兵器要自供,不能再靠抢。铁矿得探,炭窑得建,工匠要分等级,按劳发粮。还要把协调司的规矩立死,谁敢贪一斤铁,就赶出营地。
商队已经开始来了。今天那个冀州商人被他退回礼物,明天可能还来,只要肯说实话就行。货物流通才有税,有税才能养官、养兵、养百姓。不能只靠打仗拿东西。
第三行刻下去:“三曰聚势——广纳贤才,立信树威。”
他想起徐庶、荀彧、郭嘉这些人是怎么来的。有的是主动投奔,有的是救回来的,有的是对手不要的。只要有能力,他就用。陈五是俘虏,现在当了副使。一个黄巾降兵都能管武器质检,别人还有什么话说?
但光用人不够。得让人知道他**说话算数。答应的事必须做到,定下的规矩不能改。百姓信你,人才才会来。诸侯看着,也会掂量。
他把竹简翻过来,背面空着。他知道这上面迟早要写具体计划,但现在不急。先定方向,再走步子。
风从北面吹来,带着炉灰和泥土的味道。城下有人提着灯笼走过,影子拉得很长。一个工匠背着工具包往工棚走,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曲子。校场那边,训练结束了,士兵列队回营,脚步声渐渐远去。
**站着没动。他知道这一仗赢了,但真正的挑战才开始。
没有人会因为一次胜利就停止对付他。
鲜卑还在北边,幽州那些假印信的人背后一定有靠山,冀州世家也不会真服。
但他不怕。
他有系统,有兄弟,有愿意跟着他干的人。
只要把这三件事做实,就不怕外敌来犯。
他低头再看竹简,三行字刻得深,棱角分明。
这不是命令,也不是口号。
这是他给自己立的规矩。
他把竹简收进怀里,手按在城垛上。石头冰凉,硌着掌心。
东边天际有一点微光,不是月亮,也不是星。
是黎明前最暗的时候。
下面营地静下来了。只有火器组那边还有动静,典韦亲自守着,不准任何人进出。三日后试爆火雷,全营戒严。
那是新武器,也是新希望。
但武器再厉害,也得有人用,有粮供,有地守。
他转身准备下城。
脚步刚动,远处林间又有响动。
不是箭,是一只野兔窜出,撞倒了枯枝。
他停下,没回头。
刚才那一箭是谁射的,他不追,也不查。
他知道有人在看。
看他会怎么走下一步。
看他是只想当个将军,还是真想建一方基业。
他走下台阶,脚步稳。
走到一半,抬头看了看天。
云散了一半,露出几点星。
他记起小时候在现代看过星空,那时不懂什么叫责任。
现在懂了。
手里握的不只是刀,是几千人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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