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府账房的灯火彻夜未熄,眉庄和甄嬛核对完最后一笔采买账时,天已泛起鱼肚白。晨光透过窗棂落在摊开的账册上,将两人眼下的青影照得分明,却掩不住眉宇间的得意——整整三个月的乱账,竟被她们一日夜理清,连沈父都拍着桌子连说“后生可畏”。
“这下娘该放心了。”眉庄揉着发酸的肩膀,指尖划过码得整齐的账册,嘴角噙着笑意。甄嬛正用布巾擦着算盘上的汗渍,闻言点头:“可不是嘛,连账房先生都夸我们比他还细心呢。”
两人正说着,苏绝已推门进来,手里提着个食盒,见了满桌规整的账册,眉头却微蹙了一下。
“先生来得正好,刚想让人去请您。”眉庄起身要去倒茶,被苏绝抬手按住。
“账理得不错。”苏绝打开食盒,取出两碗温热的莲子羹,“但你们可知,这‘不错’二字,在某些人眼里,可能变成‘麻烦’?”
甄嬛捧着莲子羹的手一顿:“先生是说……有人会嫉妒?”
“不止嫉妒。”苏绝舀了勺羹递到眉庄面前,“你们是侯府贵女,将来总要入社交场。世人对闺秀的期待,是‘温婉贤淑’,而非‘精于算计’。今日沈伯父夸你们,是自家父亲疼女儿;若换了别家夫人看见,转头便会说‘沈家和甄家的姑娘太精明,怕是不好相与’,传出去,对你们的名声有损。”
眉庄低头看着碗里的莲子,若有所思:“您是说,我们不该把本事露得太明显?”
“不是不让你们有本事,是要学会藏锋。”苏绝放下勺子,目光扫过两人,“就像刀剑入鞘,不是没刃,是不到该出鞘时,绝不显锋芒。”
她拿起一本账册:“比如这核账的本事,在家里显显无妨,到了外面,尤其是那些贵女云集的场合,就得收着点。”
次日恰逢镇国公府办赏花宴,京中适龄贵女几乎都到了。宴席设在花园水榭,众人围着 tables 品茶论诗,忽然有人提起沈府近日理账的事——原是沈父昨日在同僚面前多夸了女儿几句,不知怎地就传了开来。
“听说沈妹妹和甄妹妹精于算计,连账房先生都自愧不如呢?”说话的是李尚书家的小姐,语气带着几分试探,目光在两人脸上打转。
眉庄端茶杯的手微顿,想起苏绝的话,随即露出一抹羞赧的笑:“姐姐谬赞了,不过是在家瞎琢磨罢了。昨日算到半夜,还错了好几笔呢,最后还是账房先生帮忙改过来的。”
“可不是嘛。”甄嬛立刻接话,故意露出懊恼的神情,“我帮着核对时,把炭火钱多加了二十两,被眉庄笑话了好一阵子。”
两人一唱一和,语气里满是“生疏笨拙”,李小姐听了,眼中的探究淡了些,转而说起别的话题。
坐在不远处的苏绝将这一幕看在眼里,端着茶杯的手轻轻晃了晃。阳光透过水榭的窗棂,落在眉庄和甄嬛交握的手上,那上面仿佛还残留着账册的油墨香,只是此刻,那锋芒已悄悄藏进了温婉的笑意里。
宴席过半,有贵女提议玩投壶,眉庄故意失手几次,只在最后一轮勉强中了一箭;甄嬛则在猜谜时“卡壳”数次,还拉着旁人讨教——谁也没再提起理账的事,只当沈父的夸赞是父爱滤镜。
散席时,李小姐走过来拍了拍眉庄的肩:“原是我听了传言,看来沈妹妹还是这般温婉,先前是我想多了。”
眉庄浅笑着应下,转身与甄嬛交换了个眼神,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了然。坐上马车时,甄嬛才轻声道:“先生说得真对,藏着点本事,果然自在多了。”
眉庄点头,指尖摩挲着袖口的绣花——那绣花下,正藏着今日故意“算错”的账页草稿,上面用小字标注着真正的明细。
锋芒藏鞘,不是无能,是更从容的智慧。这道理,她们今日算是真的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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