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第一声枪响,清脆、果决,如同撕裂布帛,猛然打破了山谷中令人窒息的死亡氛围!
子弹带着灼热的气流,以肉眼无法捕捉的速度,精准无比地钻入了那头腾空扑起、獠牙即将触碰到棉帽青年咽喉的头狼左眼窝!
“噗嗤!”一声轻微的闷响。
那头凶悍的头狼甚至没来得及发出最后的哀嚎,巨大的冲击力使得它的头颅猛地向后一仰,整个扑击动作瞬间变形,庞大的身躯如同断了线的风筝,重重地摔落在雪地里,溅起一片红白相间的雪沫,四肢抽搐了几下,便再无声息。一颗狼眼变成了血洞,另一只狼眼还残留着临死前的凶残和一丝茫然。
这突如其来的打击,让疯狂的狼群出现了刹那的停滞。
但陈阳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
开火之后,他甚至没有去看战果,右手手背青筋一绷,猛地向后拉动枪栓!
“咔嚓!”滚烫的弹壳带着一缕青烟,从抛壳窗中跳出,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落在雪地上。
几乎在弹壳落地的同时,他的手腕一送,“咔嚓”一声,第二发子弹已然上膛!
“啪!”
第二枪紧随而至!
目标是一只正从侧面人立而起,试图扑咬将校呢大衣青年持枪手臂的母狼!
子弹从它张开的血盆大口射入,后颈穿出,带出一蓬血雨!
“啪!啪!啪!”
第三、第四、第五枪!
枪声急促得几乎没有间隔!
陈阳站立的身形稳如磐石,只有持枪的手臂在微微调整着角度。
每一发子弹射出,都伴随着一匹饿狼的惨嚎或毙命!
一只刚咬住倒地猎狗后腿的狼被子弹掀翻了头盖骨;一只试图迂回包抄的狼被击中脊柱,瘫倒在地;还有一只被子弹擦过腹部,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血槽,发出凄厉的惨嚎!
电光石火之间,五发子弹,五声枪响!两狼当场毙命,三狼重伤失去战斗力!
这精准、迅猛、如同外科手术般的打击,不仅瞬间缓解了下方两人最大的生命威胁,更是将狼群的凶悍气焰硬生生打了下去!
那个原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棉帽青年周卫东,只觉得一股温热的、带着浓重腥气的液体溅在脸上,预期的剧痛却没有到来。
他茫然地眨了眨眼,看着近在咫尺、脑袋开花的头狼尸体,又抬头望向山梁上那个持枪而立、如同天降神兵般的挺拔身影,大脑一片空白,劫后余生的巨大冲击让他浑身脱力,差点瘫软下去。
另一个青年王斌反应极快,趁着狼群被这突如其来的打击打懵、攻势一滞的宝贵间隙,他强忍着恐惧,端起猎枪,“砰”“砰”又是两枪,虽然用的是霰弹,精度不高,但也成功逼退了两只从侧后方试图偷袭的饿狼,稳住了摇摇欲坠的阵脚。
“跟我上!”陈阳低喝一声,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他端着还在冒着缕缕青烟的“水连珠”,枪口警惕地指着下方残余的狼群,迈开大步,快速而稳健地冲下山谷。
杨文远和张二虎虽然心里怕得要死,但看到陈阳如此勇猛,也鼓起勇气,一个紧握柴刀,一个横持开山斧,一左一右紧跟在陈阳身后,三人形成了一个小小的三角突击阵型。
山谷下的狼群被这突如其来的生力军和凶猛的火力彻底打乱了阵脚。它们天性欺软怕硬,面对陈阳这种一言不合就开枪、枪法还准得吓人的狠角色,骨子里的凶性虽然还在,但进攻的**明显被恐惧压了下去。剩下的七八只狼(包括受伤的)不再死死围困中间的两人,而是龇着牙,发出威胁性的低吼,围着几人打转,绿油油的眼睛里闪烁着警惕、贪婪和一丝畏惧交织的复杂光芒。
陈阳三人很快冲到了谷底,与那两个惊魂未定的青年汇合在一起。陈阳迅速扫视战场,评估形势。狼群还剩下七八只,虽然大多带了伤,但饿极了的眼神依旧死死盯着他们这几个“移动粮仓”,显然不肯轻易放弃。他下意识地摸了摸“水连珠”的弹仓,心里猛地一沉——刚才情急之下五连发,弹仓里只剩下最后五发子弹了!而对面还有七八只恶狼,这点子弹,根本不够应付!
就在这心念电转、危机并未完全解除的关头,陈阳眼角的余光,瞥见了那个瘫坐在地、惊魂未定的周卫东脚边,那杆崭新的、烤蓝锃亮、甚至还挂着些许油封的五六半自动步枪!制式装备!而且是刚出厂没多久的新枪!比他之前从赵卫东那里借来的那杆保养得还要好!
危急关头,也顾不得什么礼节和客气了!陈阳一个箭步冲过去,弯腰,伸手,一把将那杆五六半抄了起来!入手沉甸甸的,冰冷的金属触感传来,带着一种令人心安的分量感。他熟练地单手检查了一下,弹仓是满的!整整十发黄澄澄的7.62毫米步枪子弹!
“借用一下!”陈阳对瘫坐在地、还没完全回过神来的周卫东快速说了一句,也不管他听没听见、同不同意,转身就端起了这杆新枪!
有了充足的火力,以及更适应快速瞄准射击的五六半,陈阳如同猛虎添翼,蛟龙入海!他眼神冰冷,如同扫描仪般瞬间锁定了那些还在徘徊、试探、不肯离去的饿狼!
“啪!”
一声清脆的点射!一匹瘸着腿、却还想从岩石后探头偷袭的母狼应声倒地,子弹精准地钻入了它的耳孔!
“啪!”
第二声枪响!一匹试图利用同伴尸体作为掩护,匍匐靠近的公狼刚抬起脑袋,就被一枪打穿了脖子,鲜血如同喷泉般涌出,染红了大片雪地!
“啪!啪!啪!……”
陈阳彻底放开了手脚!他如同一个冷静的杀戮机器,站立在原地,身形稳如磐石,只有持枪的手臂在稳定地移动、微调、击发!清脆而有节奏的枪声在山谷中次第响起,每一声枪响,都如同死神的点名,必然伴随着一匹饿狼的惨嚎或瞬间毙命!
有了制式步枪和充足子弹,他的射击更加从容,精度更高!专门瞄准狼只的头颅、心脏等要害部位!那些饿狼虽然凶悍,但在这种绝对的火力优势和精准打击面前,显得如此不堪一击!
一匹狼刚跃起试图扑咬,在空中就被子弹贯穿了胸膛;
一匹狼想借助速度迂回,被陈阳预判了路线,一枪撂倒;
……
枪声在山谷中有节奏地回荡,如同敲响的丧钟。转眼之间,弹仓里的十发子弹倾泻而出,又有六只狼被当场击毙!剩下的最后两只狼,一匹被打断了前腿,一匹被子弹擦伤了屁股,它们终于被这恐怖的杀神彻底吓破了胆,眼中只剩下无边的恐惧,发出绝望的、如同哭泣般的哀鸣,再也顾不上饥饿,夹着尾巴,头也不回地、连滚带爬地窜入山谷另一侧的密林深处,眨眼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山谷里,骤然间陷入了一种死寂。只有浓烈得化不开的血腥味,如同实质般弥漫在空气中。满地狼藉,横七竖八地躺着十几具狼尸,还有一些重伤未死、只能发出微弱呻吟的伤狼。那四只名贵猎狗早已彻底没了声息,鲜血将身下的雪地浸染得一片暗红。两个劫后余生的青年,以及杨文远、张二虎,都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仿佛要把刚才积压在胸口的恐惧和紧张全都呼出去。
陈阳拉动五六半的枪栓,退出最后一发还在冒着青烟的弹壳,发出“叮”的一声轻响,落在雪地上。他确认枪膛清空后,才转过身,将那杆救急的、枪管还有些发烫的五六半,递还给那个刚刚被人搀扶着站起来的周卫东。
“兄……兄弟!!”周卫东接过枪,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又像是看到了再生父母,激动得浑身都在发抖,话都说不利索了,“太……太牛逼了!你……你是我周卫东的救命恩人!再造父母!要不是你……我……我今天就……就……”他回想起刚才头狼扑来的那一幕,后怕得冷汗直流,声音都带上了哭腔。
穿着将校呢大衣的王斌,虽然脸色依旧苍白,但举止明显沉稳了许多。他上前一步,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郑重地对陈阳说道:“同志!大恩不言谢!我叫王斌,林场王场长是我父亲。这位是周卫东,他父亲是地区林业局的周局长。今天我们哥俩本来是进来打点野鸡兔子,没想到误入了狼窝,差点……唉,真是多亏了你!还不知道同志你怎么称呼?是哪个屯子的?”
地区林业局局长的公子?林场场长的儿子?
陈阳心中微微一动,仿佛有什么东西被拨动了。但他脸上依旧是一片平静,看不出太多波澜,只是淡淡一笑,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没啥,碰巧遇上了,总不能见死不救。我叫陈阳,家就住前面不远的老陈家屯。”
他目光扫过地上那四只已经僵硬的、价值不菲的猎狗,又看了看两个虽然脱险但依旧惊魂未定、衣着光鲜的**,心里如同明镜一般。今天这场突如其来的险情,这豁出命去救下来的,恐怕不仅仅是两条人命,更是两条能在这兴安岭地区,乃至更广阔天地里,搅动风云的“大鱼”啊!
这险,冒得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