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地共鸣之阵”破碎的冲击,如同无形的海啸席卷了整个山神禁地。九位“地之柱”人人重伤,气息萎靡,短时间内丧失了战斗与行动能力。岩壁上炽烈的古老刻痕光芒迅速黯淡,仿佛耗尽了最后的力量,重新归于沉寂。温泉潭水停止了旋转,氤氲的水汽也变得散乱。之前被阵法激活、带来生机与庇护的奇异氛围荡然无存,只剩下劫后余生的沉重死寂与无处不在的伤痛呻吟。
而最让人心碎的,是李垣。
阿亮扑到李垣身边,颤抖着手探查他的情况。呼吸微弱得几乎停止,脉搏迟滞无力,皮肤冰冷,更可怕的是那些在他体表浮现、如同活物般缓缓蠕动的灰黑色纹路——那是“归墟之息”侵蚀的具象!它们正贪婪地吞噬着李垣体内残存的最后一点生机与星辉本源。
“不……不……李垣!坚持住!”阿亮泪流满面,不顾自身伤势,将所剩无几的、温和的灵能力量拼命注入李垣体内,试图对抗那灰黑色的侵蚀。但这点力量如同杯水车薪,根本无法阻挡那污秽纹路的蔓延。
铁毅挣扎着坐起,咳出几口带着内脏碎片的淤血,眼前阵阵发黑。他强迫自己冷静,目光扫过洞内:雷、夜枭、金石、苍狼族长等人或坐或躺,都挣扎着处理自己的伤势,但人人脸上都写满了绝望。他们最后的底牌已经打光,付出了几乎全员重伤、李垣濒死的代价,也仅仅只是暂时迟滞了对面山巅的仪式。
而敌人,很快就会卷土重来。阵法破碎的动静如此之大,归寂教廷不可能没有察觉。他们很快就会知道,这边的抵抗力量已经基本瓦解。
怎么办?还能怎么办?
绝望如同冰冷的海水,淹没了他。他看向李垣,那个一路走来,聪慧、坚韧、无数次在关键时刻带来希望的同伴,此刻正无声无息地躺在冰冷的岩石上,生命之火即将熄灭。而他,却无能为力。
就在这时——
“咳……咳咳……”一阵虚弱的咳嗽声,从洞内安置重伤员的石室方向传来。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影,扶着石壁,摇摇晃晃地走了出来。竟然是之前一直昏迷不醒、伤势最重的曦光台战士之一,他脸色蜡黄,气息虚弱,但眼神却异常地明亮,甚至带着一丝……奇异的激动。
“老陈?你怎么起来了?快回去躺着!”金石急忙道。
被称为老陈的战士却摇了摇头,目光死死盯着李垣身上那些灰黑色纹路,声音嘶哑却带着难以置信:“那……那些纹路……我……我好像见过!”
什么?!
这句话如同惊雷,在绝望的死水中炸开!
“你说什么?在哪里见过?”铁毅霍然转头,目光如电。
老陈喘息着,努力回忆:“很多年前……我还是新兵的时候,跟着一队老兵在西北边陲执行一次秘密护送任务……护送一位……很奇怪的老人。路上我们遭遇了马贼和……和一种很像黑袍妖人的袭击。那位老人为了保护我们,用了一块发光的……石头?挡住了攻击,但他自己也被一种黑气打中。他中招后,身上就出现了类似的、会动的黑色纹路!”
“后来呢?!”阿亮急问。
“后来……那位老人很厉害,他用一种特殊的……像是星光一样的能量,把黑气逼到了左手小指,然后……然后他咬牙把那根手指整个切了下来!黑气随着断指离体,很快就消散了。老人虽然失了一指,但命保住了。他告诉我们,那黑气是‘虚空腐毒’,一旦入体,如跗骨之蛆,会不断吞噬生机和灵性,除非用更高等的‘净化’力量强行驱散,或者……在它蔓延开来之前,将受染的部分彻底割离,连同血肉与魂魄的那一部分一起舍弃!”
割离?!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看向李垣,那灰黑色纹路已经蔓延到了他的脖颈和手臂,几乎覆盖了小半个身体!这要怎么割离?难道要……
“不!不行!”阿亮失声道,“李垣现在这个样子,怎么承受得了割肉剔骨?而且……这纹路已经深入体内了!”
“那位老人……还说过什么吗?关于……净化?”铁毅追问,心中燃起一丝微弱的希望。既然有“虚空腐毒”这个名字,有先例,或许就有解救之法!
老陈努力思索,眉头紧锁:“他好像……提过一句……说若是‘腐毒’已深,寻常净化之力难及根本,除非有‘本源星辉’或‘纯阳地火’级别的力量,由内而外煅烧,方有可能……但那样对受者的魂魄和身体负担也极大,稍有不慎,便是魂飞魄散……”
本源星辉?纯阳地火?
前者,李垣自身的星辉本源已经枯竭,玉佩残骸也彻底毁了。后者,纯阳地火……那是什么?去哪里找?
就在众人再次陷入迷茫时,一直沉默的苍狼族长,忽然用嘶哑的声音说道:“纯阳地火……山里……有。”
“什么?在哪里?!”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集中到族长身上。
苍狼族长独眼望着温泉潭,缓缓道:“不是这里。是在……‘吞日之喉’的正下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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