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降龙十八掌是天下掌法之冠,那这大光明拳,便是拳术中的至尊,堪称少林版的“如来神掌”。
此拳又唤作“如来降魔功”,典出佛经:世尊如来伸展金臂,五指蜷曲,结成大光明之印。
全功共分五式——无我地狱、佛法无边、普渡众生、光明普照、如来伏魔!
杨轩以先天纯阳罡气催动,看似将这套绝学发挥到了极致,威力十足。
可实际上,却只是形似而神非。
他所施展的,终究不过是借佛门之壳、行道家之实的“伪功”,论根基与潜力,尚不及真正的大伏魔拳。
须知大伏魔拳与九阴神爪,皆出自《九阴真经》,不过为其中一门技艺,类比于少林七十二绝技之一。
一个属佛门正宗,一个归道家真传。
若要真正参透大光明拳,杨轩必须深入研读其根本经典——《大光明经》。
唯有彻悟经义,修至禅心澄明之境,方可窥见真正的“如来降魔神功”!
那才是足以比肩金刚不坏神功的无上佛门武学。
“南无阿弥陀佛!”
若杨轩惊叹的是这一拳的威力,那么玄烨与玄空震惊的,则是他的修炼速度。
短短片刻,便掌握了连他们穷尽半生都未能入门的旷世绝学。
除非杨轩早有根基,否则唯一的解释,正如他自己所说——不过是用纯阳罡气强行驱动,徒具其形。
可悲的是,他们苦修二三十年的少林绝技,竟还比不上这般“假冒伪劣”的招式。
“两位大师不必沮丧。”杨轩轻声道,“道家修行,重在心境圆融,武学讲究返璞归真。
那些顶尖道家功法孕育而成的纯阳罡气,本就不依赖繁复招式。
一抬手、一落足,皆含天地之威。
凡达此境界者,莫不是当世一流的道门宗师。
他们的武功早已超越寻常神功的范畴。”
他顿了顿,又道:“而佛门武学,本意在于护法降魔,核心仍在佛法本身。
真正得道的高僧,从不在乎武功高低。”
这一席话,如晨钟暮鼓,直击二人内心。
玄烨与玄空身形微颤,恍然惊觉自己几乎执迷于招式强弱,堕入武痴之障。
同时也更加明白,眼前这位少年,修为之深,已非他们所能测度。
“阿弥陀佛,多谢杨公子点化!”
“大师言重了,该是我感激二位慷慨授艺,赐下佛门至宝才对。”
……
两名高僧离去后,杨府恢复平静。
此后几日,杨轩的生活也步入正轨:清晨吐纳练气,主修先天罡气;白日习武——大光明拳、排云掌、风神腿轮番操练;夜晚则静心读书,专研《大光明经》。
至于天霜拳的修炼,他打算前往古墓,借助寒玉床之力突破瓶颈。
此外,书院编书、印刷厂活字雕版、江湖人士不断上门挑战……
诸事纷至沓来,皆需亲力亲为,不容假手于人。
忙碌之中,痛苦与成就感交织并存。
“少爷!少爷……”
一日,杨轩正在后院演练排云掌,忽闻急促脚步声由远及近,抬头一看,竟是钟伯匆匆闯入。
“钟伯,何事如此慌张?”
“少爷,出事了!振威镖局的赵总镖头,在翠微山一带遭人废去双臂!今日午后,他要在众目睽睽下行‘金盆洗手’之礼,从此退出江湖!”
“金盆洗手?”
杨轩望着钟伯满脸惋惜之色,眉头不禁微微一皱。
这位赵总镖头他自然认得——前次赴汉中,正是此人护送,途中还被劫上了明月峡。
如今他双臂被废,这不正是杨慧兰登场的开端?
那寡妇刀虽也算上乘武学,但杨轩并未放在心上。
可赵总镖头曾有恩于己,如今落得如此下场,他岂能无动于衷?
“钟伯,你去账房取一百两银子,再带上一支年份极老的山参,一并送到赵总镖头府上。”
“少爷,这礼……是不是太厚了些?”
钟伯闻言微微一怔,忍不住抬头看向杨轩。
百两银子倒也罢了,可那一支百年山参,可是千金难求的稀世之宝,寻常时候连见都见不着,关键时刻能救命的东西,怎说送就送?
“不重。”杨轩神色平静,“前些日子官道遇劫,我虽不怕那些草莽匪徒,但赵总镖头却挺身而出,替我挡下那记杀招,才让我得以反制。
这份情,值得重谢。”
钟伯顿时明白了缘由,不再多言:“老奴这就去办!”
他心里清楚,自家少爷的功夫有多深——那是他亲眼所见、亲身领教过的。
只是从前谁也没料到,杨轩竟有这般身手,就连平日里教他们打的那套太极拳,细细琢磨起来,竟是极高明的内家拳法。
所以当日赵总镖头并未临阵脱逃,而是坚守职责,护在少爷身前,实属难得。
若换了旁人弃之不顾,后果不堪设想。
钟伯走后,杨轩便动身前往同福客栈。
此时正值午时,客栈内外宾客络绎不绝,热闹非凡。
杨轩一进门,立刻引来不少目光。
尤其是白展堂,几天前刚被查过账目,如今又见他登门,心中顿觉必有要事。
“杨老爷,您这是有何吩咐?”
“白兄,我是来通个气——今天下午,会有一对父女来投宿。
若是谁看上了那姑娘,今晚可到杨府来找我,明日保你如愿以偿,抱得美人归。”
“此话怎讲?”
白展堂眉头微皱,总觉得这话听着不对劲。
但他深知杨轩品性端正,断不会做伤天害理之事;而他们这些人,也绝非趁火打劫之徒。
既然如此,定是另有隐情。
“比武招亲。”
白展堂一听,顿时了然,随即心头一沉,暗为那对父女惋惜。
得罪谁不好,偏偏惹上杨轩?
他毫不怀疑,只要杨轩稍加指点,明日擂台上必定锋芒毕露,稳操胜券。
除非那父女二人武功出神入化,否则根本毫无胜算。
而那位使寡妇刀的姑娘,在杨轩眼中,实在算不得什么高手,破其招式易如反掌。
杨轩离开后,客栈很快恢复喧嚣。
到了申时前后,果真一对父女提着大包裹走了进来,风尘仆仆。
白展堂一眼认出,正是杨轩所说之人,当即精神一振。
那女子容貌清丽,举止端庄,身形窈窕,确实是个美人胚子。
不过他对这类事向来淡然,并不动心。
倒是李大嘴从后厨一出来,眼睛瞬间直了,口水都快淌下来。
“大嘴!大嘴!回神了!”
白展堂见状心中一动,凑上前低声唤了几声。
“咋了?”
“想不想娶那姑娘过门?只要你把昨儿买的千层底布鞋,还有藏在屋里那堆无花果、地瓜干全交出来,我就给你支个妙招,包你心想事成。”
“真的?”
李大嘴将信将疑,可看着白展堂一脸笃定的模样,急切之下哪还顾得分辨真假,立马点头答应。
“那当然,晚上把东西备好,我悄悄告诉你细节。”
“谢了啊,白哥!”
……
“我说白展堂,你带我来杨老爷家门口干嘛?”
到了杨府门前,李大嘴越走越心虚,脸色渐渐发白。
他知道白展堂身份不凡,如今这般鬼鬼祟祟,莫非是要行偷盗之事?
可他李大嘴虽馋那姑娘,却不肯做忘恩负义的小人!再说,真要出了事,赃物岂会轻易转手送人?那不是自寻死路吗!
“你想哪儿去了!”白展堂哭笑不得,“杨老爷今早亲自交代的,让我一见到这对父女,立刻报信上门!”
“啊?难道……杨老爷也相中蕙兰姑娘了?”
“瞎琢磨什么呢!”白展堂嗤笑一声,“杨老爷什么身份?关中解元,名门闺秀任他挑选!明年科考登第,也不过二十弱冠,到时候怕是皇亲贵胄都要争着结亲,轮得到你在这儿惦记人家姑娘?”
这话并非空口胡言。
此前云罗郡主曾暂居客栈,旁人不知其身份,可他是盗圣,探点消息轻而易举。
李大嘴听罢虽仍有些不服气,却也不由得生出几分庆幸——原来自己这点心思,在真正的权势面前根本不值一提,反倒因祸得福,躲过一场误会。
……
杨府书房内。
杨轩端坐案前,目光淡淡落在李大嘴身上,似在审视,又似在衡量。
片刻后,他转向白展堂:“帮大嘴这事难度不小,你尚未娶妻,不如自己试试?”
“罢了,杨老爷,你也清楚我现在早已不问江湖事,这些纷争实在不敢再沾手。”
白展堂连连摆手,不只是心里不愿牵扯进去,更因为李大嘴正死死盯着他,眼神里透着一股子杀气,让人脊背发凉。
至于杨轩提到的难处,白展堂也明白——李大嘴压根不会功夫。
而那杨慧兰既然敢设擂比武招亲,又迟迟未嫁,手上功夫定然了得,绝非李大嘴这等普通人能应付得了的。
“白哥,你跟杨老爷打什么机锋?”
“还是我来说明吧,大嘴,你可听说过赵总镖头前些日子双臂被废、金盆洗手的事?”
一听这话,白展堂顿时心头一震,恍然大悟。
可李大嘴却还蒙在鼓里,一脸茫然地问:
“今早听邢捕头提过一嘴,杨老爷,不是说翡翠山那帮山匪干的吗?跟我家蕙兰有啥关系?”
“根本不是山贼所为,动手的就是你说的‘蕙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