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第一缕晨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亮房间时,床头那株散发了一整夜柔和光芒的蘑菇灯,像是完成了使命般,光芒闪烁了两下,缓缓地黯淡下去。
青鸟几乎是瞬间睁开了眼睛。
在多年的特工生涯中,她从未有过如此深沉、几乎可以说是“安稳”的睡眠。
她坐起身,身上那件宽大的白色T恤滑落,露出半截圆润的香肩。
她看了一眼那蓬松得不像话的“云朵被”,又看了一眼已经熄灭的蘑菇灯,心中那种荒谬感再次升起。
这个地方,处处都透着一种让她无法理解、童话般的诡异。
她起身下床,赤着脚踩在微凉的木地板上。
昨晚的作战服被她嫌弃地扔在角落,现在身上这套属于那个男人的衣物,让她感觉浑身不自在。
T恤的下摆很长,几乎能遮住运动短裤,让她有种没穿下装的错觉。
就在这时,一股霸道的香气,从楼下悠悠地飘了上来。
那不是简单的食物香气。
它像是由上百种最新鲜的食材,经过最完美的烹饪后,混合而成的一种“概念级”的香味。
这股香味仿佛带着钩子,不由分说地钻进她的鼻腔,勾起了她腹中几乎被遗忘的饥饿感。
她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咕”地叫了一声。
在城市异常现象处理总局里,她一向以铁血、自律着称,常年以冰冷的营养液和高压缩饼干为食,味觉对她而言,早已是一种无关紧要的东西。
但现在,她感觉自己胃里的每一个细胞,都在为了楼下的那股香味而呐喊。
鬼使神差地,她打开房门,悄无声息地走了出去。
清晨的农场,美得像一幅色彩饱和度拉满的油画。
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青草的芬芳,田里的瓜果蔬菜经过一夜的生长,愈发显得饱满欲滴,上面挂着的露珠在朝阳下折射出七彩的光晕。
然后,她看到了那个男人。
顾凡正蹲在农场的一角,身前是一大片刚翻新过、黝黑的土地。
他似乎没有察觉到她的出现,正专注地......训着什么东西。
“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不要在刚施过肥的地里打滚!”
顾凡的声音里充满了铲屎官特有的那种无奈。
“看看你!这一身黑得发亮的皮毛,现在全成泥点了!跟个煤球成精了似的!我怎么跟别人解释,我们家养了一只会自己翻土、还会把土坷垃变成圆形艺术品的宠物羊?”
青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只见一只通体漆黑、拳头大小、长着四只小犄角的黑山羊幼崽(土蝼),正用它的小脑袋,亲昵地蹭着顾凡的手,喉咙里发出“咩咩”的叫声。它似乎完全没听懂顾凡的抱怨,还得意地晃了晃脑袋,仿佛在炫耀自己一身的迷彩。
青鸟的眼角,忍不住抽动了一下。
这就是那个能无声无息啃穿特种合金墙壁的怪物?
它现在......在撒娇?
而顾凡,那个在她眼中狡猾如狐、心黑如墨的幕后黑手,现在正拿着一块湿毛巾,认命地给那只“工程兽”擦拭着身上的泥点。
那画面,温馨、日常。
就在这时,她又看到了另一幅更具冲击力的景象。
不远处的一块被太阳晒得暖洋洋的巨石上,盘踞着一条体型超过一米、覆盖着暗金色鳞片、拥有两颗狰狞蛇头的恐怖巨蛇(肥遗)!
它的两对蛇瞳中燃烧着毁灭的火焰,鳞片缝隙间流淌着岩浆般的光芒,光是看着,就让人感到一股发自灵魂的战栗。
然而,这只恐怖的生物,此刻并没有散发任何危险的气息。
它的两颗头颅,一颗正懒洋洋地打着哈欠,从嘴里喷出一小股转瞬即逝的火星;另一颗头,则饶有兴致地伸出信子,试图去舔舐停在它面前的一只蓝色蝴蝶。
那只蝴蝶似乎一点也不怕它,还绕着它的头飞了两圈。
青鸟的大脑,彻底宕机了。
她可以接受这些神话中的生物真实存在。
她也可以接受它们拥有毁天灭地的力量。
但她无法接受,那个能啃穿合金的怪物,竟然是个爱玩泥巴的傻白甜。
更无法接受,那个能喷射龙息烈焰的灾厄之源,竟然在......逗蝴蝶玩!
而将这一切变为现实的顾凡,正像一个普通的农场主,伺候着他这些“画风不对劲”的宠物。
顾凡终于忙活完了,他站起身,伸了个懒腰,一回头,就看到了站在屋檐下阴影里的青鸟。
她还穿着他那件宽大的T恤,两条修长笔直的腿就那么露在外面,晨光为她镀上了一层柔和的轮廓。她没有穿鞋,白皙的脚趾因为紧张而微微蜷缩着。
她的脸上,不再是昨晚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杀意,而是一种混杂着震惊、迷茫、困惑,甚至还有一丝好奇的复杂表情。
像一只误入人类世界的精灵。
“醒了?”顾凡笑着朝她走去,“我还以为你要睡到中午呢。看来我们农场的生态环境,对改善失眠还是很有效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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