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剂注入后的第三天,我开始理解什么叫生不如死。
起初只是隐约的胀痛,像月经来临前的不适。但很快,这种感觉就脱离了正常的范畴。我的胸口仿佛被注入了快速凝固的水泥,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难以言说的沉重。最折磨的是夜晚,我只能平躺,任何轻微的侧身都会引发一阵尖锐的刺痛,仿佛有无数细针在乳腺里游走。
老鬼每天准时出现,手里拿着那支令人不寒而栗的针管。他的动作总是那么机械,那么精准,仿佛在给一件仪器添加燃料。今天的产量不够,他推着针剂,眼睛都不抬,明天开始剂量要增加。
增加剂量意味着什么,我再清楚不过。那意味着更剧烈的胀痛,更难以入眠的夜晚,更强烈的被异物侵占的感觉。我的身体不再听从我的意志,它被一股外来的力量强行改造,变成了一个我完全不认识的怪物。
每天早上六点,看守会准时来。那是我一天中最痛苦的时刻。他们使用的吸奶器老旧不堪,橡胶垫圈已经发硬,每次按压都像有砂纸在皮肤上摩擦。随着机器一下下的抽动,我能清晰地感受到乳汁被强行抽取的过程——那不是自然的流淌,而是一种近乎掠夺的榨取。
快点!看守不耐烦地催促,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我咬紧牙关,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试图用另一处的疼痛来转移注意力。但这是徒劳的,胸口的疼痛如此霸道,它占据了我的全部感知。
最让我难以忍受的是那种被物化的感觉。看守们讨论产量时,就像在讨论一台机器的出奶量。今天少了20毫升,他们会这样记录,然后决定是否需要调整药剂剂量。我的痛苦,我的尊严,在这些数字面前都显得无足轻重。
有一次,我因为持续低烧,产量明显下降。老鬼来检查时,直接掀开我的衣服,像检查牲口一样按压我的胸口。体质太差,他对旁边的看守说,得加营养针。
那一刻,我多么希望自己真的是一头没有思想的牲畜。但偏偏,我的意识如此清醒,清醒地感受着每一个羞辱的细节,清醒地意识到自己正在经历着什么。
营养针带来了新的折磨。虽然胸部的胀痛稍有缓解,但全身开始出现不明原因的酸痛,特别是关节处,像是被什么东西啃噬着。夜里,我常常在剧痛中醒来,发现自己浑身都被冷汗浸透。
我开始害怕照镜子。镜子里那个人,面色蜡黄,眼窝深陷,胸口却异常饱满,整个人看起来如此怪异,如此陌生。这真的是我吗?那个曾经在校园里奔跑,曾经对未来充满憧憬的林晓雅,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更可怕的是,我开始习惯这种痛苦。当早晨的抽吸来临时,我已经学会调整呼吸,咬紧牙关,默默计算着时间。当针剂注入时,我已经不会像最初那样剧烈颤抖。这种适应让我感到恐惧——我是不是正在失去感知痛苦的能力?我是不是正在变成他们想要的那种没有灵魂的容器?
有一天深夜,我突然从噩梦中惊醒,胸口传来的剧痛让我几乎窒息。在黑暗中,我清晰地感受到乳汁不受控制地渗出,浸湿了单薄的衣衫。那一刻,我再也忍不住,把脸埋进破旧的枕头里,无声地痛哭起来。
但就连这样宣泄情绪的时刻也是奢侈的。第二天早上,我因为睡眠不足,脸色更加难看。看守盯着我看了很久,最后说:今晚给你安眠药,好好睡,别影响产量。
看,就连我的睡眠,也成了需要被管理的生产环节。
这种全方位的控制,这种将人的身体和尊严都工具化的做法,比单纯的疼痛更让人绝望。疼痛尚可忍受,但这种彻底被物化的感觉,却在一点点蚕食着我作为人的本质。
我知道,只要我还拥有,这种折磨就不会停止。我的身体成了一个永不停歇的工厂,而我,既是工厂的主人,又是最痛苦的工人,日夜不停地生产着我不愿生产,却又不得不生产的东西。
有时候,我会想起母亲。想起她曾经温柔地抱着我,哼着摇篮曲。那时的乳汁是爱的纽带,是生命的延续。而现在,同样的生理过程,却成了我最深重的诅咒。这种对比太过残忍,每每想起,都让我的心比身体更痛。
夜晚漫长,疼痛无休无止。我躺在黑暗中,听着自己的心跳,感受着胸口熟悉的胀痛,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何时才是尽头。唯一清楚的是,每过一天,那个曾经的我就死去一点,而活下来的这个我,正在变成连自己都不认识的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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