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哥的“训话”像毒蛇一样缠绕在每个人的心头,将恐惧勒紧到几乎窒息。院子里的空气凝固了,沉重得如同铅块。当他把雪茄烟头随意弹开,那一点猩红在空中划出短暂的弧线,最终熄灭在水泥地上时,所有人的心脏都跟着猛地一沉。他知道,前奏已经结束,正戏即将开场。
他朝台下的刀疤脸使了个眼色,那眼神平淡得像是在吩咐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
刀疤脸脸上掠过一丝嗜血的兴奋,他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对着身旁两个看守一摆头。两人会意,立刻像拖死狗一样,将那个瘫软在地的年轻男人粗暴地往木台前方拖拽了几米,让他更清晰地暴露在所有人的视线之下。男人似乎预感到了什么,残存的本能让他发出了微弱至极的、如同幼兽哀鸣般的呜咽,那条完好的腿无力地蹬蹭着地面,徒劳地想要远离。
但这一切都是徒劳。
另一个看守将一把沉重的、木质的长条板凳放在了男人身边。那板凳看起来有些年头了,颜色暗沉,上面布满了各种难以分辨的污渍,有些地方甚至隐隐泛着暗红。
“按住他!” 刀疤脸低吼一声。
几个看守一拥而上,如同熟练的屠夫对待待宰的牲口。他们死死按住男人挣扎扭动的身体,粗暴地将他的右臂拉直,强行按在了那条冰冷的长条板凳上。男人的手臂瘦削,皮肤因长期营养不良和折磨而显得松弛苍白,与暗沉的板凳形成了刺眼的对比。他的手指因为极致的恐惧而蜷缩、颤抖。
浩哥从旁边那堆令人胆寒的刑具中,捡起了那把斧头。斧头的木柄油亮,显然被频繁使用。他单手掂量了一下,斧刃在愈发刺眼的阳光下,反射出冰冷、刺目的光芒,像死神微微睁开的眼睛。
“龙哥有令!逃跑者,剁手示众!” 浩哥的声音通过喇叭传出,带着一种宣判般的冰冷和不容置疑。
“不……不……求……” 板凳上的男人似乎凝聚了生命中最后一点力气,从喉咙深处挤出了几个模糊不清的音节,充满了绝望的乞求。他的身体因为被死死按住,只能像离开水的鱼一样,剧烈地、无助地颤抖。
然而,他的乞求淹没在了一片死寂和无数道惊恐的目光中。
浩哥没有片刻犹豫。他双手握紧斧柄,高高举过了头顶。那一刻,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我能清晰地看到他手臂肌肉的贲张,看到他脸上那种执行命令时的冷酷和一丝隐隐的、施暴的亢奋。阳光在他和斧头上镀上了一层诡异的光晕。
整个世界,只剩下那把悬在半空、即将决定命运的铁斧。
“啊——!” 人群中,不知是谁终于承受不住这极致的心理压力,发出了一声短促而尖利的惊叫,但立刻就被更大的恐惧掐断了。
我死死咬住自己的舌头,腥甜的血味在口腔里弥漫开来,试图用这自残的疼痛来对抗那席卷全身的冰冷和麻木。阿英已经彻底瘫软在我身上,若不是我勉强支撑着她,她早已晕倒在地。她的身体像筛糠一样抖动着,泪水无声地浸湿了我肩头破旧的衣物。
下一秒。
浩哥腰腹发力,双臂带着千钧之力,猛地向下挥落!
“呼——” 斧头破空,发出短暂而急促的尖啸。
紧接着——
“咔嚓!!!”
一声极其清脆、甚至带着点粘稠感的、令人头皮炸裂的断裂声,猛地炸响!
这声音不像砍断木头,也不像打断骨头,它是一种混合了骨骼碎裂、筋膜撕裂、以及**被强行分离的、难以用言语形容的恐怖声响。它如此响亮,如此具有穿透力,狠狠地戳进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膜深处,仿佛直接劈在了自己的灵魂上。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真的停滞了。
没有立刻的惨叫。
被按在板凳上的男人,身体像被瞬间通了高压电,猛地向上弓起,达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他的头拼命后仰,喉咙里发出一种“咯咯”的、被血块堵住的、非人的怪异声响。他的眼睛瞪得几乎要裂开,眼球暴突,里面充满了极致的痛苦和难以置信的惊骇,仿佛无法理解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
然后,是短暂的、死一般的寂静。
仿佛连风都停止了流动。
随即——
“噗!!!”
一股温热的、殷红的血液,如同决堤的洪水,从断腕处猛地喷溅而出,飙射出足足一米多远!鲜血泼洒在暗沉的水泥地上,迅速晕染开一大片刺目惊心的暗红色,如同地狱绘卷上最浓墨重彩的一笔。几滴滚烫的血珠甚至飞溅到了前排围观者的裤脚和鞋面上,引来一阵压抑到极致的、惊恐的抽气声。
直到这时,那迟来的、撕心裂肺的、完全不似人声的凄厉惨叫,才从那个年轻男人的喉咙里爆发出来!
“啊——啊啊啊啊——!!!”
那叫声穿透云霄,扭曲变形,充满了人类所能承受痛苦的极限。他残存的身体在板凳上疯狂地抽搐、扭动,几个看守几乎要用尽全身力气才能将他按住。那条被齐腕砍断的右手,此时已经掉落在板凳下的血泊中,手指还保持着临死前的蜷缩姿态,微微抽搐着,像一个被遗弃的、丑陋的物件。
浓烈得化不开的血腥味,如同有形质的怪物,瞬间笼罩了整个院子,霸道地钻入每个人的鼻孔,沉甸甸地压在肺叶上。
浩哥面无表情地将滴着血的斧头随手扔回托盘里,发出“哐当”一声脆响。他掏出一块布,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溅到手上的血点。
木台上,龙哥冷漠地看着台下这血淋淋的一幕,看着那个在血泊中哀嚎打滚、生命正在急速流逝的躯体,脸上没有任何波澜,仿佛只是在欣赏一场与己无关的表演。
而台下,我们这群被迫的观众,早已面无人色。许多人弯下腰剧烈地干呕起来,更多的人则是僵立在原地,眼神空洞,灵魂仿佛都被那一声“咔嚓”和随之而来的血雨腥风劈成了碎片。
这一刻,暴力的印记,以最原始、最血腥的方式,深深地烙进了我们每一个人的骨髓里,永生难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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