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揣着那三十封血书,仿佛揣着千钧之物,她无法想象,位极人臣的一方军侯统帅会做出如此目无法纪之事。
叶清尘一路未歇,在宵禁前赶到了平阳城。启程之际已是夕阳西下,进入平阳城时,城中万家灯火。
她骑着快马急行在街道,直向平阳王府奔去。
时间紧迫,无法顾及馨儿,须得拜托王府派人护送回大安。另外还需跟老王爷商议一下,那些人犯要如何押解到大安。她能想到,主谋没落网,定是不可在众目睽睽之下把人犯押解入城。
那些都是反贼,必须得先经三司六部查验审核,再呈交陛下来定夺。
王府的门吏已认得她,见她到来,一一拱手作礼相迎。
王府管事径直把叶清尘带到王府内堂,平阳王正在和他的两个儿子商议着什么事。
叶清尘一进来就单膝跪道:“晚辈拜见王家千岁。”
老王爷有点惊若受宠,这可是持有皇帝的金腰牌的御使,不是御史,一字之差差之千里。
立即过来扶道:“御使、御使,还请莫要过多礼节,快快请上坐。”
叶清尘起身道:“老王爷,不瞒老王爷,我也不算是御使,晚辈给王家千岁行礼自是应当的。”
“御使过谦了,手持熊火金腰牌就是御使,见牌如见帝,该是微臣给御使行礼才对。”说完老王爷竟也要行礼,叶清尘一把托住道:“王家千岁,王家千岁也请莫要过多礼节,晚辈实是受当不起。”
老王爷哈哈一笑,“那好,咱们就都不要过多礼节,请坐。”
“谢王爷。”
入座后,下人奉上茶水,老王爷作了个请的手势,叶清尘点头回礼,喝了一口茶后,老王爷说道:“不知御使大人青州之行可是去调查清羽盟?可有收获?”
“回王爷,清羽盟的正副盟主以及一些喽啰以武抗法,已被我当场除之。”
平阳王不知道还有个赵擎,叶清尘也自是不能说。
老王爷一听,鼓掌道:“好,御使当真好手段,此等恶徒死不足惜。”
叶清尘当即问了重要的问题,“王爷,依您之见,那些反贼需不需要押解入大安,如何押解?”
老王爷想了想后说道:“敢问御使,陛下是不是让你暗中调查?”
叶清尘点头回道:“正是。”
“即是暗中调查,自然是不可明着押解入城,依我看暂时将这些人关押在平阳最为妥当。我已将此事奏明陛下,想来陛下的回复也快到了。”
叶清尘道:“晚辈也是这么想的。”
“这些只是傀儡,陛下的目标是幕后主谋。你可懂?”
叶清尘点了点头。
“然,陛下采取的是迂回战术,要让这幕后主谋主动跳出来,届时才算是坐实了其造反之罪,这你也可懂?”
叶清尘点头。
这时,王府管事进来了,手上拿着一封封了红泥的密信,禀报就两个字,“到了。”
平阳王看过信后说道:“跟我猜想的一样啊。”说完把信反过来给叶清尘看,信上就三个字——静待之。
一会后叶清尘想到血书一事,想请老王爷分析皇帝会如何处理左延光一伙,说道:“王爷,晚辈料理完清羽盟后还到东军军营走了一遭,遇到了一件让人诧愤之事,还请王爷帮忙分析分析,此事要如何上奏给陛下。”
老王爷问道:“什么事?”
“那左延光和李昭桓实在是令人不齿,竟干出欺男霸女之事。我这里有受害人写下的血书,还请王爷过目一瞧,如污了王爷慧眼,晚辈向王爷请罪。”
平阳王看过后,怒拍案几,已气到脸成猪肝色,过后却又突然叹了一口气。
叶清尘不明,问道:“王爷为何叹气?”
老王爷说道:“依我看,这件事暂不能禀奏陛下啊!”
叶清尘更不明了,继续问道:“为何不能?”
老王爷眼里已有了几分忧愁,慢说道:
“依我看,陛下不会将此事放在心上,或者说此事不足以扳倒李太尉,”
“李太尉的两个儿子,一个在东军,一个在南军,仗着他爹,两人虽都是副帅,却实为两军的实际控制人啊,”
“你有所不知啊,咱大安的江山有两大隐患,一是北方的狄狨,二是南越的阮荀,此二贼早已对大安虎视眈眈,”
“动了李昭桓也就相当于动了南军,倘若南境有敌情,南边的李昭德定不会一心抗敌,甚至还会起反叛之心,”
“动了李太尉那就更不好收场,他两个儿子必反。”
叶清尘听着是咬牙切齿,义愤填膺道:“难道对他们就一点办法都没有吗?”
老王爷指着那些血书道:“单以这件事力量还不够,得需要更有力的罪证,还得需要一个能压得住他们的人。”
“晚辈不明,当初为什么会把这两个人放在重要位置?”
“这个问题,就出在咱们的世袭制度上面,李家对大安是有赫赫战功的,当初也只是给他们一个副职,并没有预想到会发展成如今这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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