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死是活看天意。
看的不是天意,而是皇帝的意。
说来也奇怪,这时候的天,突然变天了,下起了朦朦胧胧的细雨。
朦朦胧胧的细雨似一层薄纱,笼盖着大地,也笼盖着叶清尘的心,叶清尘说完那句话的时候,心里起了阵阵涟漪。
心里竟希望童弼能活下来,前些日子还信誓旦旦地说童弼该死,此刻为什么会希望童弼能活下来呢?
这不知不觉中的变化,使得叶清尘的内心,犹如此刻的天,一层似雾般的薄纱,将她的心裹住,让她自己也捉摸不定。
她看向台阶下的伍明,伍明也在看她,两人对视了许久。
这是一种无声的交流,从各自的眼神里传达出讯息。
许久过后,叶清尘还是把内心的变化通过语言表达了出来,她笑了笑道:“你相信吗,刚刚,我竟希望他能活下来。”
伍明看着她道:“也许,这就是血缘的羁绊吧。”
她知道,那封请罪书能让晟王死一万次,又何尝不是能让童弼死十次百次。
死,一次就够了。机会也只有一次!
伍明的内心似乎也起了变化,他转过身去,看着那幽深的宫门门洞,语气缓慢说道:“你知道吗?刚刚,有那么一瞬间,我想把马车驶向另一方,驶向无人处,把他杀了,是你的转变改变了我的内心。”
叶清尘看着伍明的背影,不自禁的说了句:“谢谢。”
伍明挥了挥手后说道:“我回去了。”
“嗯。”
叶清尘看着伍明的身影,直到伍明走出了宫门看不见了她才转身向东宫后殿去。
伍明却是没有朝着侯府的方向去,而是打了一下马,马驮着空车自行朝侯府回去了。老马识途。
他则孤身一人向另一边去了。
他走进了一条胡同,一条窄小人迹罕至的胡同,前方站着一个人,穿着带有蓬帽的斗笠披风,脸藏在蓬帽里,还背对着伍明来的方向,似乎就是在等伍明。
伍明走到那人身后,他竟跪下了,他向那人唤道:“少主。”
他的少主明显是在憎恨他,始终背对着他,他的少主说话了:“为什么?”
就三个字,语气中充满了对他的憎恨。
伍明直起了腰,带着深沉而又恳切的语气道:“难道你就不为你妹妹和你云姨考虑吗?”
此话似是戳中了他的少主内心某根脆弱的神经,他的少主身子微微颤了颤,许久没有说话。
伍明续说道:“当年,是我犯下的错误,就让我做些弥补吧,也算赎罪吧。”话说完他竟把头磕在了地上,久久不起。
又是一阵沉默,沉默过后,他的少主走了。
他的少主始终没有再说话,也始终没有回身来看他一眼。
很显然,昨晚跟童珍珍分开后,伍明通过某种联系方式联系了他的少主。他原本的计划就是要把马车驶离皇宫的,最后因为内心的煎熬和那份愧疚,让他回归了本心。
他的少主就是——赵擎。
很显然,赵擎的心里是有童珍珍和纳兰慧云的。
但是没有童弼。
童弼是他的杀父仇人,他要杀童弼,这是赵擎始终如一坚持不懈的信念。
当年也是伍明向赵擎透露了童弼是他的杀父仇人。
但伍明万万没有预料到赵擎会出走,也万万没有预料到纳兰云裳会因此走向自绝之路。
他为什么没有告诉纳兰云裳是他向赵擎透露的,一是因为,错已经铸下,告诉了赵擎也找不回来。二是因为,他要留下来保护纳兰云裳和童珍珍。赵擎出走时童珍珍还不满四岁。
告诉了他的身份会暴露。
他如果能预见后面发生一系列的事,打死他也不会向赵擎透露真相。
这就是伍明要赎的罪!
……
后殿起居室中,香菱在给熊子乐喂饭,叶清尘进来,熊子乐便把香菱支开在一旁,拉着叶清尘手道:“昨日没吓到你吧?”
“没有。现在还疼吗?”
熊子乐苦着脸道:“有一点。”好似他在求安慰。
“太医说了,一个月内千万不能移动身体。”
“嗯,谢谢女侠救命之恩。”他还卖起了萌。
叶清尘轻轻的捏了一下他的脸,“你还挺能说哈。”
熊子乐呵呵傻笑。
见香菱端着的一碗肉糜小米粥还有一大半没吃完,便道:“给我吧。”
香菱有点不愿意了,端着碗嘟囔道:“香菱照顾大公子十多年了,你一来好像没我什么事了,你懂不懂得怎么照顾人?”
叶清尘没想到香菱有这反应,细一想她确实从来没有照顾过谁,也从来没有伺候过谁,根本不懂。
说道:“好吧,还是你来。”
熊子乐不乐意了,这机会岂容错过,“不嘛,我就要你喂我,你喂我。”
叶清尘摇头苦笑,香菱无奈,把碗递给叶清尘,叶清尘接过,舀了一勺往熊子乐嘴上送,嘴上却揶揄道:“腿断了又不是手断了,还要人喂你吃。”
熊子乐又不乐意了:“你不愿意喂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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