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轻舟,在你眼里,我和孩子就是‘有的没的’吗?我们等你回来,也是‘有的没的’吗?”
她的质问一声比一声凄厉,带着浓浓的绝望。
院外已经围了不少村民,大家都踮着脚往里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啧啧,真狠心啊……”
“可不是嘛,媳妇儿哭成这样,孩子还这么小……”
“男人啊,有了前程,谁还顾得上家里?”
程轻舟听着那些议论,心像被钝刀子割一样疼。
但他脸上却只能摆出更加不耐烦的神色:“够了!别在这里哭哭啼啼的!让人看笑话!”
“看笑话?”苏彤珊像是被这句话刺激到了,她猛地提高声音,哭喊道,
“我男人要抛下我们娘仨回城享福去了,我还怕人看笑话吗?
程轻舟,你今天要走可以!
但你当着大家的面说清楚!
你什么时候回来?
你还要不要我们娘仨了?”
这话问得诛心。
程轻舟张了张嘴,那句“要,我当然要”几乎要冲口而出。
可他不能。
他只能移开目光,看向别处,声音干涩:
“等我安顿好……再说。”
“再说?”苏彤珊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她踉跄着后退了一步,紧紧抱住怀里的孩子,泪水流得更凶,
“程轻舟,你好狠的心!安顿好再说?是不是等你安顿好了,在城里找了新的相好的,就彻底把我们忘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程轻舟额角青筋跳了跳,一半是演的,一半是真的被这话气得心口疼。
“我胡说?”苏彤珊哭得几乎喘不上气,她指着程轻舟,手指颤抖,
“那你告诉我!你告诉我一个准信!半年?一年?还是三年五载?还是……永远不回来了?”
她每问一句,就往前走一步,逼视着程轻舟。
程轻舟被她逼得步步后退,眼神躲闪,不敢与她对视。
他知道,此刻他越心虚,越回避,戏才越真。
他的沉默,在苏彤珊和围观村民眼里,成了默认。
苏彤珊终于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她抱着孩子,缓缓滑坐在地上,失声痛哭。那哭声悲痛欲绝,听得人心头发酸。
“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孩子,你们的爹不要我们了……我们可怎么活啊……”
两个襁褓里的孩子似乎被母亲的哭声吓到,也跟着“哇哇”地哭了起来。
一时间,大人的悲泣,婴儿的啼哭,交织在一起,场面凄惨得让人不忍直视。
程姨抹着眼泪走上前,想扶起苏彤珊:
“珊珊,快起来,地上凉……”
苏彤珊却一把抓住程姨的手,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她抬起泪眼,哀求地看着程姨:
“程姨!程姨你别走!你走了,轻舟哥哥就更不会回来了!
你留下来,留下来陪陪我和孩子,好不好?求你了……”
她哭得撕心裂肺,话语颠三倒四,但那份绝望和依赖,却演得入木三分。
程姨的眼圈也红了。
她本来就是程轻舟安排留下来照应苏彤珊的,此刻被苏彤珊这么一哭求,心里又酸又软,差点就忘了这是在演戏。
她转头看向程轻舟,语气带着恳求:
“轻舟,要不……要不我再留一段时间?
珊珊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确实太难了……”
程轻舟看着坐在地上哭成一团的苏彤珊,看着她怀里那两个哭得小脸通红的孩子,再看着一脸为难的程姨……他感觉自己的心正在被凌迟。
他多想冲过去,把她从冰冷的地上抱起来,擦干她的眼泪,告诉她:
别哭了,我带你一起走,我们一家四口永远不分开。
可他不能。
他只能死死攥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用疼痛来维持最后的理智和冷酷。
“程姨,”他声音沙哑,却异常坚定,“你跟我一起走。京市那边也需要人照顾。”
这话一出,苏彤珊的哭声戛然而止。
她抬起头,不敢置信地看着程轻舟,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
“你……连程姨都要带走?”她的声音轻得像羽毛,却带着万钧的绝望,
“程轻舟,你是要把我所有的依靠都抽走吗?你是想逼死我们娘仨吗?”
“珊珊!”程轻舟厉声打断她,语气带着不耐和厌烦,
“别动不动就死啊活啊的!程姨是我家的人,自然要跟着我!你就带着孩子在这里好好待着,别给我添乱!”
“添乱……”苏彤珊喃喃地重复着这两个字,忽然笑了,那笑容比哭还难看,
“原来在你心里,我和孩子……就只是‘添乱’。”
她慢慢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又仔细地给怀里的孩子掖了掖被角。
然后,她抬起头,看向程轻舟。
那双曾经盛满爱意和狡黠的杏眼,此刻空洞得像两口枯井。
眼泪已经流干了,只剩下深不见底的绝望和……死寂。
“好,程轻舟,你走吧。”她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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