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里说,事情有变,他必须提前动身,越快越好。
可刚走到院门口,他就看见了那一幕。
井台边,江景接过苏彤珊手里的水桶;
村道上,江景提着两桶水走在她身侧;
两人并肩而行,江景低头说着什么,苏彤珊……居然在笑。
程轻舟的脚步,钉在原地。
他看着江景温文尔雅、体贴入微的样子,看着苏彤珊微微侧耳倾听的姿态,只觉得胸口又闷又疼。
他知道江景,对珊珊一直没死心。
他知道自己这些天的冷淡疏远,可能会让珊珊难过,甚至……让她转向别人的怀抱。
可当这一幕真真切切发生在眼前时,程轻舟才发现,自己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
什么冷静,什么理智,什么“为了她好”……
去他妈的!
那是他的媳妇儿!
给他生了两个儿子的媳妇儿,程轻舟的手指捏得咯咯作响,手里的回城申请被攥得皱成一团。他死死盯着越走越近的两人,眼神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江景将水桶提到苏彤珊家厨房,倒好水。
他直起身,对着苏彤珊说了句什么,苏彤珊点了点头,脸上甚至还带着浅浅的笑意。
然后江景才转身离开,经过老槐树时,他似有所感地朝这边看了一眼。
四目相对。
江景的脚步顿了顿,随即朝程轻舟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那眼神平静,甚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挑戏?
程轻舟的牙关咬紧了。
等江景走远,程轻舟才从树后走出来。
他几步跨到自家院门口,正碰上苏彤珊要进门。
“站住。”
他的声音又冷又硬。
苏彤珊转身,看见是他,脸上的笑意瞬间收敛,换上了一副淡漠的表情:
“有事?”
这态度,比对待江景时冷淡十倍。
程轻舟胸口那股邪火,“噌”地就窜上来了。
他上前一步,几乎贴到她面前,压低声音,一字一顿:
“你跟江景,怎么回事?”
苏彤珊抬眼看他,眼神平静无波:
“什么怎么回事?江景同志看我打水不方便,帮个忙而已。程同志连这都要管?”
程轻舟被她这声,“程同志”刺得心口一痛。
他盯着她看了好几秒,忽然伸手,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不由分说地将人拉进屋里,“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你干什么!”苏彤珊想甩开他的手,却被他握得更紧。
程轻舟转过身,背对着她站了几秒,似乎在极力压抑着什么。
再转回来时,他的眼神复杂得让苏彤珊看不懂,有怒意,有痛楚,有挣扎,还有……恐惧?
“珊珊,”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你离江景远点。”
苏彤珊揉着被他捏红的手腕,闻言冷笑一声:
“凭什么?程同志这些天对我爱答不理,怎么,现在连我跟谁说话都要管了?”
“我不是……”程轻舟想解释,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他不能说。
那些隐藏在暗处的危险,那些盯着他的眼睛,那些可能会牵连到她和孩子的风险……他一个字都不能说。
他只能硬起心肠,继续演下去。
可看着苏彤珊这副冷淡疏离、甚至故意气他的样子,程轻舟忽然意识到,他可能演过头了。
如果他真的回城了,把珊珊一个人留在这里。
江景那样温柔体贴,又对她念念不忘……
万一等他处理完京市的麻烦回来,珊珊已经跟别人走了呢?
万一他的孩子,要叫别人爹呢?
这个念头像一根冰冷的针,狠狠扎进程轻舟心里。
恐惧瞬间攫住了他,不是对危险的恐惧,而是对失去她的恐惧。
不行。
绝对不行。
程轻舟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将苏彤珊紧紧搂进怀里。
“你干什么……放开!”苏彤珊吓了一跳,用力挣扎。
程轻舟却抱得更紧,下巴抵在她发顶,声音闷闷的,带着一种近乎哀求的脆弱:
“珊珊……别这样对我。”
苏彤珊愣住了。
她认识程轻舟这么久,从没见过他这样。
他总是强势的,冷静的,运筹帷幄的。可现在……他在害怕?
“轻舟哥哥?”她试探地叫了一声。
程轻舟身体一僵,随即将她搂得更紧,像是要把她揉进骨血里。
“对不起……”他在她耳边低声说,声音嘶哑,“这些天……对不起。”
苏彤珊轻哼一声,怎么就这么刺激就受不了了,我的气还没消呢。
苏彤珊绷着精致的小脸,冷声道:
“现在说对不起有什么用?程同志不是要回城了吗?不是要跟我划清界限吗?”
“我没有!”程轻舟猛地抬头,眼眶竟然有些发红,“珊珊,我从来没有想过不要你,不要孩子!”
他看着她,眼神里满是痛苦和挣扎:
“我只是……只是有些事,我现在不能说。但我求你,信我一次,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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