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棠是在一个极其普通的工作日,第一次真切意识到已经不是“国内线升级”,而是“换世界”。
不是因为对手更狠。
也不是因为资源更大。
而是因为在这张桌上,你连被针对的资格都未必有。
你会先遇到一种更冷的东西:
被默认忽略。
那天早上,她刚把一份对外材料定稿,秘书就把一份行程更新放到她面前。
“沈总,原本确认的那场闭门交流,被撤了。”
沈星棠没有立刻抬头。
她看着标题里那串英文缩写,看得很慢。
这不是公开论坛。
不是媒体活动。
也不是招商推介。
它更像一种“圈内对接”,参加的人不需要出名,只需要够用。
能上桌的,也不是谁的面子,是谁的价值被认可。
“理由呢?”她问。
“行程调整。”秘书说。
沈星棠点了点头。
行程调整是个万能理由,体面、无过错、无法追问。
可她很清楚,这种场合,真正的逻辑从来不是行程,而是位置。
她被判断为:暂时不需要出现。
不是她做错了什么。
而是她的存在,暂时没有被算进对方的方案里。
这种感觉比被否定更难受。
因为被否定,至少说明你在场。
被忽略,说明你不配。
她把那份更新放到一边,没有让秘书去追问。
追问没有意义。
世界线不吃情绪,也不吃解释。
她只问了一句更现实的话:
“撤掉之后,谁上?”
秘书犹豫了一下。
“目前没有写。”
沈星棠却已经能猜到。
这种空出来的位置不会空太久。
很快会被填上,而且填上的人,往往不是更强的那个,而是更符合他们预设的那个。
当晚,陆辞骁回来的时候,沈星棠没有绕弯,直接把这件事说了。
“那场交流,我被撤了。”
陆辞骁看了她一眼,语气很平。
“我知道。”
沈星棠心口轻轻一沉。
如果是国内线,陆辞骁一句话就能把位置要回来。
他甚至不需要出面,只要让别人“明白态度”,很多事情就会自动变得顺利。
可这一次,他没有动。
沈星棠问得更直接。
“你没打算帮我争?”
陆辞骁停了两秒,回答得干脆。
“没有。”
沈星棠没说话。
陆辞骁却补了一句。
“不是靠我把你推上去。”
“是你自己上去。”
这句话很硬。
但它把现实讲透了。
世界线的桌子,靠“谁的面子”上去的,最后都会被原样踢下来。
能留下来的,只能靠自己。
第二天,沈星棠从另一条渠道,看见了那场交流的影子。
不是内容,不是照片。
而是一串变化。
几家原本观望的外部资源,开始同步向另一套方案倾斜。
对接窗口更快、更顺、更干脆。
这种变化不会在国内出现得这么快。
国内会留面子,会留空间,会留一条“以后还能合作”的路。
世界线不留。
它只看效率和确定性。
谁更像“能把事情做成的人”,资源就往谁那边走。
不会等你解释,更不会等你争取。
沈星棠盯着那串变更记录,忽然明白了一个残酷事实:
她被撤,不是原因。
她被撤,只是结果。
原因是她还没有向外证明:
她能在“更大的桌面”上承担同等的确定性。
她没有纠缠那场交流,也没有想着去“补救形象”。
补救是国内线的逻辑:先保住面子,再慢慢翻盘。
世界线没有慢慢。
她换方向。
不是往上去找那场交流的组织者,也不是往里找谁替她说话。
而是往外,去找一个更“冷”的入口。
一个常年做跨区域协同的人,既不属于任何国家代表,也不属于任何单一资本,他更像在多方之间穿针引线的节点。
对方接通电话后,第一句话就把她从幻想里拽出来。
“你不在他们的默认名单里。”
沈星棠没有否认。
“所以我才找你。”
对方笑了一声,不是嘲笑,是那种见惯了的冷静。
“你找我没用。”
“我不做慈善,也不发名额。”
“你想要的位置,靠关系拿不到,靠情绪也拿不到。”
沈星棠声音很稳。
“我不是来要位置的。”
“我是来换入口的。”
对方沉默了一秒,似乎被她这句话勾起了兴趣。
“你能给我什么?”
这不是交易式的问法。
这句话背后只有一个意思:
你值不值得我把你带进门槛边缘。
沈星棠没有讲故事,也没有诉苦。
她给了三个事实,简单、可核验。
第一,她拒绝过哪几条“最安全的选择”,并且拒绝后仍把项目推进到了可执行阶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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