廷州王府的院门刚推开,李阳还没来得及跟迎上来的陆云舒说上两句,身后的雅兰云姝就“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双手交叠按在膝前,头微微低着,用半生不熟的汉话恭敬道:“小女雅兰云姝,见过王妃。”
这一下倒把李阳整愣了,他挠了挠头,刚想伸手去扶,就见陆云舒已经快步走了过来,双手稳稳托住雅兰云姝的胳膊,力道轻柔却态度坚决:“快起来,妹妹这是做什么,在我这儿,没有这些规矩。”
雅兰云姝抬起头,眼里还带着几分拘谨——来之前,她就听部落里去过廷州的人说,这位廷州王妃不仅是相府千金,还能提刀上阵杀敌,性子刚烈又有手段,心里早就存了敬畏。此刻被陆云舒这么一扶,感受着对方掌心的温度,倒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王妃……”她犹豫着站起身,手指下意识地攥着草原长袍的衣角,那袍子上绣着简单的格桑花纹,是她自己绣的,没有半点金银装饰,看着朴素却干净。
陆云舒笑了笑,眼神温和得像廷州春日的阳光:“别叫我王妃,不嫌弃的话,就叫我云舒姐姐。走,咱们进屋说话,我让人备了些家常小菜,还有廷州的米酒,度数不高,正好解解乏。”
说着,她自然地拉起雅兰云姝的手,往府里走。雅兰云姝僵了一下,随即放松下来,任由陆云舒牵着,脚步慢慢跟了上去。李阳跟在后面,看着前面并肩走的两个身影,忍不住咧嘴一笑——这场景,可比他预想中和谐多了。
王府的偏厅里,宴席已经摆好了。没有山珍海味,就四样菜:一盘卤牛肉,是孙旺让人按廷州法子卤的,酱香浓郁;一盘清炒野菜,是今早从后院菜地里割的,新鲜爽口;一锅炖羊肉,用的是草原羊,炖得软烂,飘着淡淡的草药香;还有一盘腌萝卜,脆生生的解腻。酒是装在陶坛里的廷州米酒,倒在粗陶碗里,泛着淡淡的米香。
“都是些粗茶淡饭,妹妹别嫌弃。”陆云舒拉着雅兰云姝坐下,自己坐在主位,又招呼李阳,“你也坐,愣着干什么。”
李阳嘿嘿一笑,在两人中间的位置坐下,拿起陶碗给自己倒了碗酒:“雅兰,别拘谨,就跟在自己家一样。云舒做饭的手艺一般,这些菜大多是后厨做的,不过味道还行,你尝尝这卤牛肉,比草原上烤的别有一番滋味。”
雅兰云姝拿起筷子,小心翼翼地夹了一块卤牛肉放进嘴里,慢慢咀嚼着。牛肉的酱香在嘴里散开,确实和草原上烤得焦香的肉不一样,味道更醇厚。她眼睛亮了亮,又夹了一筷子清炒野菜,清爽的口感正好中和了肉的油腻。
“好吃。”她真心实意地赞道,脸上的拘谨渐渐少了些。
陆云舒给自己和雅兰云姝各倒了碗酒,举起碗道:“妹妹,这碗酒,我替廷州的百姓谢谢你。这次若不是你假意归降,又在后面突袭,我们也不能这么快击退匈奴。”
雅兰云姝连忙举起碗,双手捧着,碗沿比陆云舒的低了些:“云舒姐姐客气了,廷州安好,雅兰部落才能安好,我们是盟友,本该互相帮衬。”
两人轻轻碰了下碗,都喝了一口米酒。米酒入口微甜,带着暖意滑进喉咙,一点都不烈。
“妹妹是在草原上长大的吧?”陆云舒放下碗,好奇地问道,“我听李阳说,草原上的牧民,都是跟着水草迁徙,住的是毡房,是吗?”
一说起草原,雅兰云姝的话就多了起来,眼睛里闪烁着光彩:“是呢,春天草绿了,我们就赶着牛羊去河边,夏天去高山牧场,秋天再迁回山脚,冬天就躲在避风的山谷里。毡房拆起来方便,搭起来也快,晚上躺在毡房里,能听见风吹草的声音,还能看见满天的星星,可亮了。”
她用手比划着毡房的样子,又说起放牧时的趣事,比如怎么套马,怎么挤羊奶,怎么用奶做奶酪。陆云舒听得认真,时不时点点头,偶尔插一句提问,两人聊得十分投机,时不时发出一阵笑声。
李阳坐在中间,倒成了个多余的。他一边喝酒吃菜,一边听着两人聊天,偶尔想插句话,都被两人无视了。比如雅兰云姝说草原上的奶酪好吃,陆云舒就说要跟她学做,李阳凑了句“我也会,我还会做奶糖”,结果没人接他的话,气得他撇了撇嘴,又闷头喝了口酒。
聊着聊着,话题就转到了这次联手御敌上。雅兰云姝说起假装归降左贤王时的紧张,说起看到火枪响时匈奴士兵的慌乱,又说起跟着李阳追左贤王的经历,语气里满是敬佩:“殿下很厉害,他的武器也很厉害,有了这些,草原上没人再敢轻易欺负廷州和雅兰部落了。”
陆云舒笑了笑,看向李阳,眼里带着几分宠溺:“他啊,就是脑子活,净琢磨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不过倒是真管用。”她又转向雅兰云姝,笑着打趣道,“说起来,妹妹跟李阳一起出生入死,也算患难之交了。以后廷州就是你的家,你就是我的草原妹妹,往后有什么事,尽管跟姐姐说,比如某人欺负你了看着李阳说道,别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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