廷州府衙的破院被打扫出一片空地,听竹正趴在一张临时搭起的木板上奋笔疾书。她手里握着木炭,在裁好的粗麻布上一笔一划写着招工告示,木板上还压着一张李阳画的“分栏模板”——用烧黑的细木条在纸上刻出“序号、姓名、籍贯、技能、备注”五栏,活脱脱是Excel表格的古代简化版。
“听竹姑娘,这‘序号’是啥意思?”旁边帮忙的衙役小李探头看了一眼,满脸困惑。他识得几个字,却从没见过这么规整的写法,“还有这‘技能’栏,是让乡亲们写会干啥活吗?”
“是殿下教的法子,”听竹头也不抬,手腕快速移动,木炭在麻布上留下清晰的黑痕,“序号就是排队的号数,省得登记时乱了套;技能就是会做啥,比如会夯土、会木工、会做饭,都得写清楚。殿下说,这样记账一目了然,谁来了谁走了,干了啥活,都不会出错。”
小李似懂非懂地挠挠头,看着听竹把告示写得条理分明,心里暗暗佩服:五殿下醒了之后,不仅性子变了,连做事的法子都透着股新奇,却又让人觉得格外管用。
两张麻布告示很快写好,王东带着两个衙役,用木杆把告示架在府衙门口最显眼的地方。刚架好,就有几个闲逛的百姓凑了过来,都是些面黄肌瘦的老弱,眼神里满是好奇。
“这写的啥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眯着眼,凑到麻布前,“俺不识字,谁给念念?”
“俺也不认识,王东头,你给说说呗!”旁边几个百姓跟着起哄。
王东清了清嗓子,往台阶上一站,嗓门洪亮地念了起来:“招工告示!本府招募劳工,修缮城墙、清理街道、搭建房屋。待遇:管三餐,粗粮管饱,每周初一加肉;工钱日结,每日八十文;男女不限,只要手脚能动,肯出力就收!”
“啥?管三餐还加肉?”
“日结八十文?没听错吧?”
“王东头,你别哄俺们这些苦哈哈啊!”
人群瞬间炸开了锅,议论声此起彼伏。八十文钱,在这廷州简直是天文数字——以前就算有活干,一天撑死了也就三四十文,还经常被克扣,能不能拿到手都两说。更别说管三餐,每周还能吃肉,这条件简直是天上掉馅饼。
王东拍着胸脯保证:“这是五殿下亲口吩咐的,还能有假?殿下带来了五百石粮食,还有伤药,就是要让大伙儿有饭吃、有钱赚!想干的,现在就来登记,听竹姑娘在这儿记名字!”
百姓们还是半信半疑,你看我我看你,没人敢先上前。这时,一个穿着打补丁短褂的年轻媳妇站了出来,咬了咬牙:“俺报名!俺男人去年被匈奴掳走了,俺一个人能干活,夯土、挑水都行!”
“俺也报!”旁边一个壮实的小伙子跟着说道,“俺是逃荒来的,有的是力气,只要能吃饱饭,啥活都能干!”
有了带头的,百姓们顿时蜂拥而上,围着听竹的登记桌,七嘴八舌地报着自己的名字和籍贯。听竹按照李阳教的方法,一边问一边在麻布的分栏里记录,遇到不识字的,就念给他们听,确认无误后再编上序号。
李阳站在府衙门口的台阶上,看着眼前热闹的景象,嘴角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他知道,这些百姓在绝境中挣扎了太久,对官府早已失去信任,想要让他们真心实意地跟着自己干,光靠口头承诺不行,必须拿出实打实的好处。
“殿下,您看这架势,用不了三天,就能招够人了!”赵虎站在一旁,语气里满是佩服。他原本还担心没人愿意来,没想到这待遇一放出去,竟然这么抢手。
“这只是第一步。”李阳说道,“招来的人,得好好管,好好用,才能真正发挥作用。城防是廷州的根基,也是我们所有人的命,绝不能马虎。”
接下来的三天,报名的人络绎不绝。不仅有廷州本地的百姓,还有周边逃荒过来的青壮,甚至有不少手脚麻利的妇女主动报名,说自己能做饭、缝补、甚至帮忙搬运材料。到第三天傍晚,登记在册的劳工已经有五百零三人,远超李阳的预期。
第四天一早,天刚蒙蒙亮,五百多名劳工就聚集在了府衙门口的空地上。李阳穿着一身轻便的短打,腰间系着玉带,走到人群面前,目光锐利地扫过众人:“各位乡亲,感谢大家愿意相信我,跟着我干。从今天起,我们就是一家人,廷州的安危,就系在我们每个人的身上。”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我知道,大家以前受过不少苦,也见过不少言而无信的官员。但我李宏阳在这里保证,只要你们好好干活,我承诺的三餐和工钱,一分都不会少,每天日落前,工钱准时发放!”
话音刚落,人群中就响起了一阵掌声和欢呼声。
“但我也有规矩!”李阳的声音陡然提高,语气严肃起来,“第一,按时上工下工,不得迟到早退;第二,干活要尽心尽力,不得偷懒耍滑;第三,服从安排,听指挥,不得擅自行动;第四,城防质量是底线,若是敢在材料和工艺上动手脚,休怪我不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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