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亮,廷州北门就闹了起来。一辆裹着锦缎的豪华马车堵在城门口,沈清禾掀着车帘,一身绫罗绸缎绣着缠枝莲纹,头上插着累丝珍珠钗,脸色比车外的寒霜还冷:“让开!本小姐乃中枢令之女,奉旨来见廷州王李阳,速命城防营清道迎接!”
城防营士兵握着长枪,脸色不为所动——李阳早有规矩,不论身份高低,入城皆需验路引、办通行证,规矩面前人人平等。领头的士兵沉声道:“小姐请出示路引,按规矩办理通行证,一文钱工本费,办完即可入城。清道无先例,恕难从命。”
“放肆!”沈清禾身边的护卫猛地拔剑,剑鞘砸在地上“哐当”响,“一个小小城防兵,也敢拦中枢令千金?信不信我拆了你们这破城门!”
士兵们非但没退,反而握紧了长枪,眼神锐利如刀:“廷州境内,禁止私携兵器闹事,再敢放肆,以军法处置!”
车厢里的沈清禾气得浑身发抖。在长安,她走到哪不是前呼后拥,谁敢这样对她?可这廷州的士兵,竟一点不把她的身份放在眼里!她咬着牙道:“好!我倒要看看,李阳就是这么管治廷州的!按他的规矩办!”
折腾了半天才办好通行证,马车进城时,沈清禾看着平整的水泥路、街边穿粗布衣衫的百姓,还有挂着玻璃橱窗的商铺,眼里满是鄙夷——这穷乡僻壤,也配称州府?李阳在这种地方待着,果然是个没出息的纨绔。
一路打听着找到武器工坊,还没进门,就听见里面传来说笑声。沈清禾怒气冲冲地闯进去,一眼就看见李阳穿着沾满铁屑的粗布短打,正和一个素衣女子站在连弩旁说话,那女子眉眼清丽,正是陆云舒。两人凑得不算近,却透着股说不出的融洽,李阳脸上还挂着痞气的笑,那是她在长安从未见过的鲜活。
“李阳!”沈清禾厉声喝断了他们的话,声音尖利,“你就是这么待客的?让本小姐在城门口受辱,自己倒在这里寻欢作乐!”
李阳和陆云舒同时回头,见是沈清禾,李阳挑了挑眉,没起身,依旧靠在连弩上,痞气十足地问:“沈小姐?稀客啊。城门口按规矩办事,谈不上受辱吧?倒是你,闯我工坊跟闯自己家似的,懂不懂规矩?”
“规矩?在本小姐面前,你的规矩一文不值!”沈清禾快步上前,从侍女青儿手里夺过一份黄绸包裹的文书,“啪”地摔在旁边的木桌上,“看好了!这是陛下亲赐的聘书副本!本小姐今日来,不是来跟你议亲的,是来退婚的!”
工坊里的工匠们都停下了手里的活,王洪亮也闻讯赶来,站在李阳身边,眼神警惕地看着沈清禾一行人。陆云舒悄悄往后退了半步,安静地站在一旁——这是李阳和沈清禾的事,她不便插手,只静静看着。
沈清禾扬起下巴,眼神里满是轻蔑:“廷州贫瘠荒凉,遍地都是粗人,你李阳更是粗鄙不堪,整天跟铁匠为伍,毫无藩王体面!我沈清禾乃长安名门贵女,岂能嫁给你这样一个乡野藩王?这门亲事,我宁死不嫁!”
李阳听着,脸上的笑意渐渐淡了,却没生气,只是拿起那份聘书副本,扫了一眼就扔了回去,淡淡道:“强扭的瓜不甜,你不想嫁,我还不想娶呢。退婚就退婚,多大点事,犯不着跟吃了枪药似的。”
他这反应,反倒让沈清禾愣住了。她以为李阳会哭闹挽留,会卑躬屈膝求她,毕竟能娶到中枢令的女儿,对他这个被贬的藩王来说,是天大的好处。可他竟然如此坦然,甚至带着点不耐烦,仿佛这门亲事对他来说,根本无关紧要!
更让她气炸的是,李阳说完,还转头对王洪亮说:“老王,做个见证,沈小姐主动退婚,我李阳应允了,从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王洪亮立刻点头:“见证完毕!”
沈清禾的目光扫过站在一旁的陆云舒,见她衣着朴素,却气质清丽,再看看李阳对她的态度,心里瞬间明白了——定是这个女人勾引李阳!难怪李阳对自己这般冷淡!
“好!好得很!”沈清禾气得浑身发抖,指着陆云舒,声音都变了调,“李阳,你放着名门贵女不要,偏偏喜欢这种来路不明的野女人,真是瞎了眼!我倒要看看,你守着这破地方,抱着这野女人,能有什么出息!”
陆云舒脸色微变,却依旧没说话。李阳眉头一皱,往前走了一步,挡在陆云舒身前,眼神冷了下来:“沈清禾,嘴巴放干净点!陆小姐是我朋友,轮不到你指手画脚。你愿意退婚,我求之不得,带着你的人,赶紧走,别在我工坊里碍眼!”
“你!”沈清禾被噎得说不出话,看着李阳护着陆云舒的样子,心里的怨怼和屈辱翻涌上来,眼泪差点掉下来——她何时受过这样的委屈!
“小姐,咱们走!跟这种粗人没什么好说的!”青儿连忙扶住沈清禾,低声劝道。
沈清禾深吸一口气,狠狠瞪了李阳和陆云舒一眼,咬牙道:“李阳,你给我等着!今日之辱,我沈清禾记下了!咱们长安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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