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外的官道上,两辆去向相同的“远行队”,却走出了截然不同的模样。
沈清禾的豪华马车堪称移动的小宫殿,车厢用楠木打造,外层裹着厚厚的锦缎,四角挂着银铃,车轮裹着兽皮,行驶起来虽不算颠簸,却依旧慢得磨人。她掀开车帘一角,看着窗外尘土飞扬的路面,眉头拧成了疙瘩,对贴身侍女青儿抱怨:“这破路也配叫官道?颠得我骨头都快散了,再走下去,不等见到李阳,我先成了病秧子。”
青儿连忙递上一杯温热的花茶,轻声安慰:“小姐别急,前面就到驿站了,咱们到了好好歇歇,让驿站备些爽口的吃食。”
沈清禾冷哼一声,拢了拢身上的狐裘披风:“那是自然。告诉护卫,到了驿站,给我要最好的上房,吃食要八菜一汤,少一样都不行。还有,让驿站的人把马车擦洗干净,别让这尘土污了我的车帘。”
她自小在长安锦衣玉食,出门便是平整的石板路,坐惯了舒适的马车,哪里受过这种颠簸?沿途的驿站按大周规制分了等级,最高等的驿站才能接待官员贵族,可即便是这样的驿站,在她眼里也简陋得不堪入目。
到了驿站,沈清禾的护卫直接闯进驿站正厅,拍着桌子喝道:“快把你们最好的上房腾出来,我家小姐要歇息!再备八菜一汤,要精致可口,若是怠慢了,仔细你们的皮!”
驿站掌柜吓得连忙点头哈腰:“是是是,小人这就去安排!”
其他住店的客商见状,纷纷避让,私下里指指点点:“这是谁家的小姐,这么大的架子?”
“看这排场,定是长安来的贵族,咱们惹不起。”
沈清禾对此毫不在意,踩着侍女的手下车,头也不回地走进上房,对驿站的陈设依旧诸多挑剔:“这床也太硬了,被褥一股子霉味,让人怎么睡?”
而此时,数百里外的另一条官道上,陆云舒正骑着一匹枣红色的战马,身姿挺拔,一身劲装衬得她英气十足。她没有坐马车,而是带着小翠和另一名侍女,换上了便于行动的男装,一路骑马疾行,只用了五日,就赶上了沈清禾十日的路程。
“小姐,前面有个樵夫好像摔伤了!”小翠指着路边的草丛,高声喊道。
陆云舒勒住马缰,翻身下马,快步走了过去。只见一名樵夫躺在草丛里,腿被石头砸伤,血流不止,疼得龇牙咧嘴。陆云舒从马鞍旁取下一个布包,里面是纱布、草药和酒精棉——这是李阳在廷州推广的简易急救包,用烈酒浸泡棉花消毒,草药也是廷州工坊按配方调制的,止血消炎很管用。
“别怕,我帮你处理伤口。”陆云舒蹲下身,让小翠按住樵夫,自己先用酒精棉擦拭伤口周围,疼得樵夫浑身发抖,她轻声安抚:“忍一忍,消毒了才不会发炎。”
随后,她撒上草药,用纱布紧紧包扎好,动作麻利娴熟。这还是她在长安时,听来廷州经商的商人说的急救法子,特意托人从廷州买来的急救包,没想到今日派上了用场。
“多谢公子救命之恩!”樵夫挣扎着想要起身道谢,被陆云舒按住。
“不用客气,你伤得重,先好好歇息。”陆云舒从行囊里掏出几文钱,递给樵夫,“这钱你拿着,去前面的驿站找个大夫再看看,近期别再上山砍柴了。”
樵夫接过钱,热泪盈眶:“公子真是好人!您是要去廷州吧?廷州王李殿下可是个大善人,在他治下,咱们百姓都能吃饱穿暖,您到了廷州,有任何难处,都可以去府衙求助!”
陆云舒心中一动,顺势问道:“我听说李殿下沉迷工匠,是个纨绔子弟,不知是真是假?”
“胡说!”樵夫立刻反驳,“那些都是谣言!李殿下可是个实干的好殿下,他造的水泥路平整耐用,做的罐头好吃顶饱,还让我们百姓有活干、有饭吃。上次我儿子在工坊干活伤了手,殿下还亲自让人送了急救包和银子,这样的殿下,哪里是纨绔?”
陆云舒听着,嘴角露出一丝浅笑。看来,她之前的猜测没错,李阳确实不像传闻中那般不堪。
告别樵夫,三人继续赶路,傍晚时分抵达了一个驿站。陆云舒没有要求特殊待遇,只开了两间普通房间,点了粗粮小菜。驿站里正好有几个廷州商人,陆云舒便主动凑过去搭话,打听李阳的行事作风。
“李殿下啊,那可是个奇人!”一名商人喝了口茶,兴致勃勃地说道,“他不像别的藩王,整天待在王府里,而是天天泡在工坊里,和工匠们一起干活,身上穿的比我们商人还朴素。但他脑子好使,造出的罐头、香皂、玻璃镜子,哪个不是赚钱的好东西?”
另一名商人附和道:“不光如此,李殿下还特别体恤百姓。廷州的水泥路铺到了乡镇,我们经商赶路方便多了;工坊里管吃管住,工钱也高,不少流民都去廷州谋生了。而且李殿下治军严格,廷州的治安好得很,夜里走路都不用怕。”
陆云舒听得认真,心里对李阳的好感又多了几分。她越发觉得,这次亲自来廷州,是个正确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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