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城的空气里,还残留着炮火的硝烟和南召兵劫掠后的腥膻味。
曾经繁华的街道,如今冷冷清清,只有巡逻的廷州军士兵踏着整齐的步伐走过,马蹄声敲在青石板上,发出沉闷的回响。百姓们大多躲在家里,偶尔从门缝里探出头,看着街面上那些维持秩序的廷州军,眼里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而在洛阳城府衙后院的一间废弃库房里,阴暗潮湿的角落里,李宏毅正蜷缩在一堆稻草上,活像一只丧家之犬。
他身上那件南召式样的锦袍,早就被划破了好几个口子,沾满了污泥和血迹,头上的皮帽也丢了,散乱的头发黏在汗津津的额头上,遮住了他曾经意气风发的眉眼。曾经白皙的脸上,现在满是污垢和划痕,眼神涣散,嘴角还挂着一丝干涸的血迹。
库房的门被铁链锁着,外面守着两名廷州军士兵,脚步声时不时传来,每一次都像踩在李宏毅的心上,让他浑身发抖。
身边的残兵,只剩下寥寥十几个,一个个面黄肌瘦,士气低落。他们靠在墙角,有的闭目养神,有的低头叹气,还有的眼神空洞地望着库房顶上的破洞,没人说话,只有沉重的呼吸声在空气中弥漫。
“水……给我水……”一个残兵虚弱地开口,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见。
没人回应他。他们早就断水断粮了,昨天夜里,他们想趁着夜色突围,却被守在外面的廷州军打了回来,又折损了几个人。现在,他们就是瓮中之鳖,插翅难飞。
李宏毅死死地攥着拳头,指甲嵌进肉里,渗出血丝。他不甘心!
他是大周的二皇子,身份尊贵,本该享受荣华富贵,甚至有机会登上皇位。可现在,他却成了阶下囚,被李阳的人围困在这阴暗潮湿的库房里,连一口干净的水都喝不上。
他恨李阳!恨李阳毁了他的叛乱大计,恨李阳让他只能投靠南召当傀儡!
他恨南召国王!恨那个老狐狸利用他,却在他最需要支援的时候,让援军全军覆没!
他更恨自己!恨自己识人不清,恨自己野心勃勃,却又能力不足!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李宏毅喃喃自语,眼神里满是绝望和疯狂,“我是皇子!我应该是皇帝!李阳那个逆贼,他凭什么?凭什么!”
就在这时,库房外传来一阵清脆的脚步声,还有士兵的行礼声:“将军!”
是王欣悦!
李宏毅的身体猛地一僵,涣散的眼神瞬间凝聚起来,满是恐惧和慌乱。他下意识地往稻草堆里缩了缩,想把自己藏起来。
“哐当——”
铁链被拉开,库房的门被推开,刺眼的阳光瞬间涌了进来,照亮了库房里的阴暗角落。王欣悦提着一把还沾着血迹的佩剑,一身玄色战甲,英姿飒爽地走了进来。
她的身后跟着几个士兵,手里握着步枪,眼神锐利地扫过库房里的残兵。
王欣悦的目光,最终落在了缩在稻草堆里的李宏毅身上,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嘲讽:“李宏毅,你这南召养的傀儡,还想往哪跑?”
李宏毅被她的目光吓得浑身一颤,却还是强撑着站起身,梗着脖子,试图维持最后的体面:“王欣悦!你敢对本皇子无礼?我是大周的二皇子,你们不能杀我!”
“皇子?”王欣悦嗤笑一声,一步步逼近他,佩剑的剑尖指着他的胸口,“你也配称皇子?认贼作父,投靠南召,带着异族的兵马祸害大周百姓,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你这样的败类,早就不配姓李!”
李宏毅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被王欣悦说得哑口无言。他知道,王欣悦说的都是实话,可他还是不甘心:“我是被南召逼迫的!我也是身不由己!我要见李阳!我要跟他当面说清楚!”
“殿下没空见你。”王欣悦的眼神一冷,语气斩钉截铁,“你这样的人,不配让殿下浪费时间。”
她顿了顿,剑尖又往前递了递,抵住了李宏毅的胸口,冰冷的触感让李宏毅浑身发抖:“你认贼作父,祸害百姓,双手沾满了大周子民的鲜血,死有余辜!今天,我就替天行道,斩了你这个乱臣贼子!”
“不!不要!”李宏毅吓得魂飞魄散,双腿一软,跪倒在地,苦苦哀求,“王将军,饶命!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求你放过我!我愿意去守皇陵,一辈子不踏出皇陵半步!”
他一边哀求,一边磕头,额头磕在冰冷的地面上,咚咚作响,很快就磕出了血。
身边的残兵们,有的吓得缩在角落里,有的则闭上了眼睛,不敢看眼前的一幕。他们知道,李宏毅死定了,他们自己的下场,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王欣悦看着李宏毅那副贪生怕死的模样,眼里的嘲讽更浓了。她想起了那些被南召兵劫掠的百姓,想起了那些死在李宏毅手下的无辜之人,想起了洛阳城被战火摧残后的满目疮痍,心里的杀意更盛。
“晚了。”
她的话音刚落,手腕猛地用力,锋利的佩剑,毫不留情地刺进了李宏毅的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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