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星坠巴蜀·王承恩勘察队的初遇与“共鸣阱”
巴蜀之地,夔门以西,巫山十二峰深处。
时值夏末秋初,山林间雾气终年不散,将险峻的峰峦、幽深的峡谷笼罩在一片朦胧之中。此地远离官道,人迹罕至,唯有猿啼鸟鸣与奔流江水之声,更添几分原始与神秘。一支约二十人的队伍,正沿着几乎被藤蔓苔藓覆盖的古老栈道,艰难地跋涉。
队伍正是王承恩奉崇祯密旨组建的“西南勘察队”。成员皆是“净尘司”从内廷、边军、乃至江湖中挑选的可靠好手,精通武艺、勘探、堪舆、甚至粗通一些方术。为首者是一名年约四旬、面容沉静、双目精光内敛的锦衣卫百户,名叫陆文昭,乃王承恩心腹,行事稳重干练。队伍中还有两名钦天监出身的博士,携带着改良过的罗盘、圭表以及王承恩转交的、基于周墨理论制作的简易“灵氛探测仪”。
他们的公开任务是“奉旨勘查川滇交界处可能存在的稀有矿脉与古生物遗迹”,为此携带了相应的工具和文书。但真正的使命,只有陆文昭及少数核心成员知晓:寻找可能与“地脉节点”、“奇异纹路”相关的线索。
根据韩爌整理的文献、周墨对黑盒脉冲的方位推算,以及一些当地流传的古老传说(如“夜见神山发光”、“地穴传出金铁之声”),他们将搜索范围初步锁定在巫山至大娄山这片广袤而复杂的区域。
连日跋涉,风餐露宿,所见除了险峻山川、珍奇动植物,并无特异之处。探测仪的指针也大多时候安静地指向地磁南北,偶尔因复杂地形或矿脉产生轻微偏转,但都在正常范畴。
这一日,黄昏时分,队伍穿行于一处两山夹峙的深邃峡谷。谷底水流湍急,声如雷鸣,两侧峭壁高耸入云,遮天蔽日,即便在白昼,谷中也光线昏暗。按照计划,他们需在天黑前穿过峡谷,到前方一处相对平坦的河滩扎营。
就在队伍行至峡谷中段最狭窄处时,异变突生!
毫无征兆地,走在最前面负责探路的两名尖兵,同时闷哼一声,毫无预兆地软倒在地!不是被袭击,也非疾病突发,更像是瞬间失去了所有力气,连呼喊都未能发出!
“怎么回事?!”陆文昭心中一凛,立刻示意队伍停止前进,警戒四周。他亲自上前查看,只见两名尖兵双目紧闭,呼吸微弱,脉搏迟缓,仿佛陷入了深度昏迷,但身上并无外伤,也无中毒迹象。
“大人!探测仪!探测仪指针在乱转!”一名钦天监博士惊呼道。
陆文昭回头,只见那台特制的“灵氛探测仪”指针,此刻正如同发疯般在表盘上无规则地高速旋转,完全失去了指向性!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表盘边缘镶嵌的一圈用于指示能量强度的微弱荧光石,此刻正发出忽明忽暗、急促闪烁的幽绿色光芒!这是探测仪设计时预设的、用于标识“极高强度异常能量场”的警告信号!在此之前,从未亮起过!
几乎同时,队伍中所有携带的金属物品——腰刀、匕首、甚至水壶、罗盘外壳——都开始发出极其轻微的、令人牙酸的“嗡嗡”震颤声!空气中的温度仿佛骤然降低了几度,一股莫名的、让人心悸的压抑感笼罩了所有人。
“是这里……就是这里!”陆文昭心中警铃大作,立刻低吼,“所有人后退!离开这片区域!带上伤员!”
然而,已经晚了。
就在队伍慌乱准备后撤时,峡谷两侧的峭壁之上,那些被苔藓和藤蔓覆盖的岩体表面,突然毫无征兆地浮现出大片大片暗淡的、深蓝色的光纹!这些光纹复杂而规整,与东南石碑、古玉上的纹路同源,但规模更加庞大,几乎覆盖了目力所及的所有岩壁!它们如同沉睡中被惊醒的巨兽皮肤下的血管,缓缓亮起,明灭不定,散发出古老而沉重的气息。
紧接着,谷底那震耳欲聋的水流声中,混入了一种更加低沉、更加宏大的“嗡鸣”!这声音并非来自水流,而是仿佛从大地深处、从四周岩壁内部直接传导出来,震得人五脏六腑都在发颤!空气中开始弥漫开一股淡淡的、类似臭氧和灼热金属混合的奇异气味。
“地面……地面在动!”有队员惊骇地发现,脚下看似坚实的碎石地面,正在以极低的频率、极其轻微地上下起伏,如同呼吸!
陆文昭强忍着不适和恐惧,他知道,他们很可能误入了某个极其危险的“地脉节点”或“遗迹”的警戒范围!那两名尖兵的突然昏迷,很可能就是被某种无形的能量场或精神冲击直接放倒的!
“别慌!贴着岩壁!慢慢退出去!”陆文昭嘶声下令,同时拔出腰刀,尽管知道这对未知的危险可能毫无用处。
但就在队伍艰难地向峡谷入口方向移动时,更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那些岩壁上浮现的深蓝光纹,仿佛感知到了他们的移动,光芒流转的速度骤然加快!无数细小的光点从主纹路中分离出来,如同夏夜流萤,在昏暗的峡谷空中无序飞舞、碰撞、组合!
突然,所有飞舞的光点仿佛收到了某种指令,齐齐向着峡谷中心、勘察队所在位置的上空汇聚!刹那间,一个由无数深蓝光点构成的、复杂到令人目眩的立体纹路阵列,在半空中骤然成型!阵列缓缓旋转,中心处散发出越来越强的吸力与……一种难以言喻的“审视”感!
“它……它在‘看’我们……”一名年轻队员声音发颤。
“是‘共鸣阱’!某种自动防御或识别机制!”钦天监博士骇然道,“它在扫描我们身上的‘共鸣特征’!快!把身上所有可能带有特殊纹路或辐射的东西扔掉!包括探测仪!”
陆文昭闻言,毫不犹豫地将怀中贴身收藏的一小包东西(里面有几张古玉纹样拓片、以及一小块西苑石片的碎屑——本是用于比对)连同那台疯狂闪烁的探测仪,奋力向远离队伍的峡谷深处扔去!
几乎在那些物品脱手的瞬间,空中那个深蓝光纹阵列的中心,射出一道极其凝聚、不带任何温度的光柱,精准地击中了那包物品!
“嗤——”一声轻响,包裹和探测仪在光柱中瞬间气化,连灰烬都未曾留下。
而空中的光纹阵列,在完成这次“清除”后,似乎“确认”了威胁解除(或者,是那包物品中蕴含的微弱纹路信息,暂时吸引了它的全部“注意力”)。阵列的光芒开始缓缓黯淡,旋转速度减慢,岩壁上的大片光纹也如同潮水般退去,隐没不见。
那股令人心悸的压抑感、金属震颤声、以及地面的微颤,也随之迅速消失。峡谷恢复了“正常”,只有水声依旧轰鸣。
一切发生得极快,从尖兵倒地到阵列消失,不过数十息时间。
勘察队众人惊魂未定,如同刚从鬼门关前走了一遭。两名昏迷的尖兵在异常消失后不久,自行苏醒过来,除了感到极度虚弱和头痛,并无其他明显伤势。
陆文昭脸色铁青,清点人数,所幸无人死亡或失踪。他望着峡谷深处那已经恢复平静、仿佛刚才一切只是幻觉的黑暗,心中充满了后怕与震撼。
这绝不是天然现象!这是某种高度智能、高度危险的“人造”或“文明造物”的防御系统!他们刚刚触发的,很可能只是一个最低级别的“外围警戒机制”!如果刚才扔出去的不是那些纹路物品,或者他们身上带有更强烈的“钥匙”或“信物”特征,后果不堪设想!
“立刻撤离此地!远离这个峡谷!”陆文昭嘶哑着下令,“今晚不在河滩扎营,退到十里外再休息。此事……立刻整理成详细密报,用最紧急的渠道,发回京师,直呈王公公!”
星坠巴蜀,勘察队与“禹墟”网络一个活跃节点的外围防御,发生了第一次危险的接触。他们付出了代价(损失了重要样品和仪器),但也带回了无比珍贵的第一手信息:西南确实存在极其危险和强大的“遗迹”,且其自动防御机制对“纹路信物”有着明确的反应。
这个消息,将像一块投入深潭的巨石,在京师、在龙江、甚至在遥远的永乐时空,激起怎样的连锁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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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血启·朱高煦的决断与碎片的“饥饿”
永乐时空,汉王府。
距离上次“镜渊”窥视龙江并引发黑盒异动,又过去了一段时日。朱高煦的伤势在名贵药材和自身顽强意志的支撑下,有了明显好转,至少已能正常起居、处理一些简单事务。但丹田那股诡异的寒意依旧盘踞,时不时带来刺痛和虚弱感,如同附骨之疽。他知道,这不仅仅是**创伤,更是精神与碎片强行连接、遭受反噬后留下的“道伤”,常规手段难以根治。
此刻,他独自坐在书房暗室中,面前摊开着一份刚刚由阴幕僚和赵破虏联名呈上的紧急密报。密报内容是关于派往西南(对应后世巴蜀滇藏区域)探查“螺旋圣山”与“昆仑秘闻”的一支精锐小队,在深入某处被称为“葬星谷”的绝地后,全员失联的噩耗。失联前传回的最后信息极其简短混乱,提及“谷中岩壁发光”、“有巨大嗡嗡声”、“地面震动”、“感觉被什么东西‘看着’”,随后信号戛然而止。
“葬星谷……岩壁发光……巨大嗡嗡声……”朱高煦手指敲击着密报,眼中寒光闪烁。这些描述,与他手中关于某些“禹墟”遗迹外围特征的零星记载,何其相似!
“西南……果然也有‘节点’……而且,看起来比渤海那个破损的,或者东南那个石碑‘地眼’,更加‘活跃’甚至……危险?”他低声自语。
几乎在同一时间,他放置在密室温养的那块灰黑色碎片,似乎对密报上提到的“岩壁发光”、“巨大嗡嗡声”等关键词产生了微弱的反应!碎片表面虽然没有光芒亮起,但朱高煦与它紧密相连的精神,却捕捉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类似“渴望”或“共鸣”的悸动!仿佛碎片“听”到了关于同类能量场或事件的描述,被勾起了某种“本能”?
这个发现让朱高煦心中一动。碎片在“净化”反噬后,一直处于这种灰黑色的沉寂状态,虽然“镜渊”能力得以保留甚至进化,但其本身的能量似乎耗尽了,如同冬眠。难道……它需要“进食”?需要吸收类似的、来自“禹墟”遗迹的能量或信息,才能恢复甚至进一步成长?
这个推测极为大胆,但联想到碎片之前通过“共鸣”窃取信息、以及可能“消化”净化之力的表现,并非没有可能。
一个更加疯狂、但也可能带来巨大收益的计划,在朱高煦心中迅速滋生。
派人去探索那个危险的“葬星谷”,显然不现实。连他最精锐的小队都全军覆没,再派人去只是送死。
但是……如果他亲自去呢?带着这块似乎对“禹墟”能量有特殊感应的碎片去?
不,那样风险太大,他的伤势也未痊愈,京师和王府离不开他坐镇。
那么……退而求其次。既然碎片对“禹墟”能量有“渴望”,而他又无法亲自前往危险的遗迹节点,那么,有没有办法,为碎片“远程”提供“养料”?
他想到了“镜渊”。
“镜渊”能够窥视和记录与林晚晴相关的“共鸣指纹”。而这些“共鸣指纹”中,必然蕴含着林晚晴作为“钥匙”与“禹墟”纹路、能量交互时产生的、最纯净本源的“信息”和“能量特征”。
如果……他能通过“镜渊”,不仅“窥视”和“记录”,还能尝试进行极其微小、极其隐蔽的“抽取”或“引流”,将林晚晴在共鸣过程中自然散逸出的、那一丝丝最纯净的“钥匙能量”或“纹路信息”,如同采集花蜜一般,偷偷“汲取”过来,通过碎片过滤转化,成为滋养碎片的“养料”?
这个想法让他心跳加速。这无异于将林晚晴当成一个“人形电池”或“信息源”,在不被她察觉的情况下,持续窃取她的力量精华!这不仅可能加速碎片的恢复和进化,更可能在未来,让他掌握林晚晴能力运行的“核心频率”和“能量图谱”,为更深层次的操控甚至“替代”打下基础!
当然,风险极高。林晚晴那边已经有了警惕,“镜渊”窥视本身就可能被发现。进行“能量汲取”这种更主动的操作,暴露的风险更大,且可能直接对林晚晴造成伤害(哪怕极其微小),一旦被她或她背后的沈敬、徐光启察觉,后果难料。
但朱高煦已经被伤势的折磨、对力量的渴望、以及对下游“钥匙”可能被“净化”彻底的焦虑,逼到了近乎癫狂的边缘。他感觉自己就像站在悬崖边上,要么冒险一跃抓住那可能存在的藤蔓,要么就在虚弱和等待中,被时空下游那些后来者彻底超越、甚至毁灭。
“必须……试一试……”朱高煦眼中血丝弥漫,他召来阴幕僚和赵破虏,声音嘶哑而决绝,“准备进行新一轮‘镜渊’实验。这一次……目标不是‘窥视’,而是……‘微汲’。”
他向两人阐述了自己那疯狂的计划。
阴幕僚听得脸色发白:“殿下!此举太过凶险!‘镜渊’本就极不稳定,强行进行‘能量引流’,稍有不慎,不仅可能被对方反制,更可能引起碎片本身的反噬!而且,我们对那‘钥匙’女孩的能量本质了解太少,强行汲取,如同饮鸩止渴啊!”
赵破虏也急道:“殿下,您的身体……”
“本王的身体,本王清楚!”朱高煦厉声打断,胸口因激动而起伏,“正是因为清楚,才不能再等!碎片需要‘养料’,本王也需要更了解那把‘钥匙’的力量本质!这是唯一快速破局的机会!按本王说的去做!设计最安全、最隐蔽的‘微汲’方案,将风险降到最低!万一失败……那也是本王的命数!”
他的偏执与疯狂,此刻压倒了一切理性权衡。他就像输红了眼的赌徒,要押上最后的本钱,去博那渺茫的翻盘机会。
阴幕僚和赵破虏无奈,只得领命而去,开始心惊胆战地设计那无异于刀尖跳舞的“镜渊·微汲”方案。
而那块静静躺在温玉盘中的灰黑色碎片,似乎感应到了主人那炽烈而危险的决意,其内部那致密复杂的暗金纹路,极其微弱地……波动了一下。
仿佛一头蛰伏的、饥饿的凶兽,闻到了遥远彼岸传来的、一丝极其诱人却又充满风险的“血腥味”。
血启之谋,在永乐朝的暗室中,悄然启动。一场针对林晚晴本源力量的、更加隐秘和恶毒的窃取,即将跨越时空展开。而这次冒险,究竟会为朱高煦带来梦寐以求的力量突破,还是会成为压垮他、乃至引发更可怕连锁反应的最后一根稻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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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抉择·沈敬的困境与周墨的“屏蔽网”理论
龙江船厂,“丙字区”。
气氛比之前更加沉重。沈敬刚刚接到了两份几乎同时送达的密报。一份来自京师,是曹化淳转来的、王承恩西南勘察队在巴蜀峡谷遭遇“共鸣阱”攻击的详细报告;另一份,则来自龙江外围的暗哨,报告近日别庄及地下区域周边,监测到数次极其短暂、微弱、但频率特征与之前“镜渊”窥视残留痕迹高度相似的异常能量扰动,仿佛有东西在附近“徘徊”和“试探”。
两份密报,如同两块巨石,压在他的心头。
西南勘察队的遭遇,证实了“西南节点”不仅存在,而且极其危险,拥有强大的自动防御机制。这为崇祯皇帝的“玄玉之谋”增添了巨大的变数和风险。陛下得知此消息后,是会更加谨慎,还是会被危险背后的巨大利益所吸引,加大投入?沈敬难以预料。但无论如何,西南那条线,已经超出了他们目前能掌控的范围。
而龙江周边再次出现的“镜渊”扰动,则更加令人不安。汉王朱高煦显然没有放弃,他的“镜渊”似乎变得更加活跃,甚至开始尝试更近距离的“徘徊”和“试探”。他想干什么?仅仅是持续的监视,还是在寻找新的可乘之机?联想到之前黑盒因“镜渊”窥视而触发异动,沈敬心中升起不祥的预感。
“我们必须做出抉择了。”沈敬看着面前同样面色凝重的徐光启、周墨和王铁柱,“形势在恶化,敌人的手段在升级,新的危险区域在不断出现。而我们的资源、精力、尤其是晚晴的安全承受力,是有限的。”
他顿了顿,缓缓道:“目前,我们面临着几条战线:一是防御汉王的‘镜渊’威胁,保护晚晴;二是继续对纹路体系进行基础研究,特别是寻找对抗‘镜渊’的方法;三是监控和研究龙江黑盒及地下节点;四是配合陛下的西南探查(虽然主动权在陛下手中,但信息可能回流);五是继续推进‘实学’和新舰建造,以应对朝堂和外部压力。”
“以我们目前的力量,想要在所有战线上都取得进展,甚至只是维持,都力不从心。必须有所侧重,甚至……有所取舍。”
徐光启叹息:“是啊,晚晴不能再承受任何风险了。‘镜渊’的威胁迫在眉睫,必须优先解决。可是,我们至今对‘镜渊’的原理和运作方式,了解仍然有限。”
周墨一直低着头,手指在桌面上无意识地划着复杂的纹路符号,此刻忽然抬起头,眼中闪烁着一种混合着疲惫与兴奋的光芒:“大人,徐大人,关于‘镜渊’,我可能……有一个新的想法,或者说,一个理论的雏形。”
“哦?快说!”沈敬精神一振。
“我们之前一直将‘镜渊’视为一种‘远程窥视’或‘同步感知’能力。”周墨组织着语言,“但结合晚晴姑娘的描述(冰冷镜子感)、以及我们监测到的那些异常扰动特征(短暂、微弱、频率特定),我反复思考纹路体系中的‘共鸣’与‘信息传递’原理,再对比黑盒脉冲中关于‘未授权窥探协议’的提示……我觉得,我们可能理解错了方向,或者说,不够深入。”
他拿起炭笔,在旁边的白板上快速画出几个抽象的模型:“‘镜渊’很可能不是简单的‘看’,而是一种基于‘高维共鸣纠缠’的‘有限信息映射’!汉王那块碎片,与晚晴姑娘的‘钥匙’本质,在之前多次粗暴的‘污染渗透’与‘共鸣共振’尝试中,可能已经在某种超越常规时空的维度上,建立起了极其微弱但确实存在的‘纠缠连接’!”
“这种‘纠缠’,使得碎片能够在一定条件下(比如晚晴姑娘进行深度共鸣活动时),像一面被特定频率‘调谐’的镜子,‘映照’出与她相关的‘共鸣状态信息’。但这‘映照’需要‘通道’,需要晚晴姑娘这边发出足够强的、特定特征的‘共鸣信号’作为‘光源’!”
徐光启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只要我们能让晚晴不发出那种特定特征的‘共鸣信号’,或者干扰、扭曲这个‘信号’,‘镜渊’就‘看’不到?”
“不止如此!”周墨越说越兴奋,“既然‘镜渊’是依赖‘共鸣纠缠’和‘信号映射’,那么,我们或许可以主动出击,不是被动防御,而是……在晚晴姑娘周围,构建一个‘动态的共鸣屏蔽与干扰网’!”
“这个‘网’的原理是这样的,”周墨在白板上画出一个包裹着中心点的复杂网状结构,“我们利用对标准纹路的理解,设计一系列不断变化、但整体和谐的‘基础共鸣场’,如同给晚晴姑娘披上一层不断流动变换的‘光学迷彩’或‘频率隐身衣’。当汉王的‘镜渊’试图‘调谐’到特定频率来窥视时,它接收到的将是我们这个‘屏蔽网’生成的、混乱或误导性的‘共鸣噪声’,而不是晚晴姑娘真实的‘共鸣信号’!”
“更进一步,”周墨眼中精光四射,“我们甚至可以在‘屏蔽网’中,预设一些‘陷阱’或‘反击模块’!当‘镜渊’的窥视试图穿透或解析我们的屏蔽时,这些模块可以自动释放出针对性的、高强度但无害的‘净化’或‘混乱’共鸣脉冲,顺着那‘纠缠连接’反冲回去,干扰甚至损伤汉王那边的碎片或其连接!”
这个构想,将对抗“镜渊”的思路,从被动的“躲藏”和“加固防御”,转向了主动的“电子对抗”和“信息欺骗”!虽然技术实现上极其困难,需要周墨对纹路共鸣的掌控达到前所未有的精微程度,也需要设计和制造极其复杂的共鸣发生与调制装置,但至少在理论上,提供了一条可行的反击路径!
沈敬和徐光启听完,都陷入了深思。这个想法太大胆,太超前,风险也极高。一旦“屏蔽网”设计或运行出现差错,不仅可能失效,还可能反而暴露晚晴的位置或状态,甚至干扰到她的自身能力。
“需要多长时间能完成理论设计和可行性验证?”沈敬沉声问。
“理论设计……至少需要一个月,这还是在有晚晴姑娘有限配合测试(仅测试屏蔽效果,不涉及其核心能力)的前提下。制造装置……时间更长,且需要‘天工院’最顶尖的工匠和资源。”周墨坦言。
“那就在‘镜渊’威胁解决之前,暂停其他所有非核心方向的研究!”沈敬果断做出抉择,“集中所有人力、物力、精力,优先攻克‘动态共鸣屏蔽网’项目!周墨,你全权负责理论设计和实验验证,徐兄,你调配一切所需资源并保障晚晴的安全与健康,王铁柱,你负责所有外围安全与保密,并协助周墨进行装置试制!”
“至于西南那边,将我们的分析和建议密报陛下,提醒陛下务必谨慎,切勿贸然深入。黑盒研究,暂时维持最低限度监测。‘实学’和新舰,按既定计划推进,但优先级下调。”
这是一个艰难的、聚焦于生存和核心防御的抉择。意味着他们可能要暂时放弃对“禹墟”更深奥秘的探索,放弃对西南节点的关注,集中所有力量,先确保自身——尤其是林晚晴这个关键“钥匙”——的安全,并打造出足以对抗“镜渊”的盾与矛。
“诸位,”沈敬目光扫过众人,声音坚定,“我们可能暂时退守,但这绝不是放弃。只有先活下来,保住我们的‘钥匙’和希望,未来才有机会去解开那些更遥远的谜题。这场与汉王跨越时空的战争,比拼的不仅是技术和力量,更是耐心、意志和……谁先犯下致命的错误。”
“在我们打造好‘盾与矛’之前,隐忍,蛰伏,加固我们的城墙。然后……等待反击的时机。”
龙江的抉择,是收缩防线,聚焦核心,以空间换时间,以暂时的退守换取未来的主动权。周墨那充满想象力的“屏蔽网”理论,成为了这黑暗困境中,一道刺破迷雾的微弱曙光。一场围绕着“共鸣”与“**鸣”、“窥视”与“屏蔽”的尖端技术对抗,即将在龙江的地下密室中,悄然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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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魂烙·林晚晴的“内观”突破与遥远的“呼唤”
龙江别庄,“静心轩”。
日子在高度戒备和沉寂研究中一天天过去。对外,龙江船厂一切如常,“定远”舰海试后的改进在稳步进行,工匠们依旧忙碌。但对内,核心区域却如同绷紧的弓弦,每个人都清楚潜藏的危险,却又必须在表面维持平静。
林晚晴的生活被限制在方寸之间,每日除了固定的汤药、徐光启的诊视、以及有限的散步,大部分时间都在“静心轩”内度过。起初的憋闷感渐渐被一种奇异的平静取代。她开始习惯这种“向内”的生活,习惯与眉心印记中那片流转的银色光纹世界相处。
在徐光启和周墨的默许与严密监控下,她继续进行着“内观”修行。这种修行安全、可控,且似乎真的在潜移默化地增强她对自身能力的理解和掌控。她能够越来越清晰地“看到”眉心印记内部那些细微光纹的结构,甚至能稍微延长一些主动引导它们进行简单排列组合的时间。
这一天,午后,阳光透过高窗上特制的、带有纹路屏蔽功能的琉璃,在室内投下斑驳而静谧的光影。林晚晴如往常一样盘膝静坐,呼吸悠长,心神沉入眉心那片银色的海洋。
随着意念的深入,那些光纹的流转似乎比以往更加缓慢、更加清晰。她甚至能“听”到它们相互摩擦、共振时发出的、如同风铃般极其悦耳的细微声响。一种前所未有的、温暖而充满力量的“完整感”包裹着她,仿佛她不仅仅是一个旁观者,而是这片银色海洋本身,是这些光纹的源头与归宿。
就在这种深度宁静与契合中,异变,毫无征兆地发生了。
并非危险,而是一种……奇妙的“连接”与“拓展”。
她眉心那片原本只局限于方寸之间的银色光纹世界,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轻轻“推”开,瞬间向外、向着无边无际的“深处”扩展!不再是“内观”,而是她的“意识”或者“感知”,被某种更宏大的存在牵引着,进入了一个更加广阔、更加难以言喻的“维度”!
这里没有上下左右,没有物质形态,只有无尽的、流淌的“光”与“信息”。她“看”到了熟悉的、由无数发光纹路构成的庞大立体网络(地脉网络),但这一次,视角更加宏观,细节更加丰富。她看到了网络的破损与黯淡处,也看到了少数几个相对明亮、尚在“呼吸”的节点——渤海那个愤怒的红点、龙江地下那个微弱的银点、东南石碑那个稳定的青点、以及……在遥远的西南方向,一个刚刚被“触碰”过、正散发出不稳定涟漪的深蓝光点(对应王承恩勘察队遭遇的峡谷)!
但最吸引她的,并非这些节点。
而是在这片无边无际的光信息海洋的更深处、更“下方”,仿佛网络的“基底”或“源头”所在,那里,隐约盘踞着一个……庞大到无法形容、古老到超越时间概念的……“存在感”?
那不是具体的形象,更像是一种“意志”、“记忆”或者“规则的集合体”。它沉寂着,仿佛陷入了永恒的沉睡,但仅仅是其存在本身散发出的余韵,就让林晚晴感到灵魂都在震颤——那是一种混合了创造与毁灭、仁慈与威严、智慧与孤独的、神只般的气息!
而在那庞大的“存在感”边缘,似乎还有一丝更加微弱、更加“人性化”的……“关注”?仿佛那沉睡的存在,在无意识的梦境中,向外界投下了一丝极其微弱的“视线”?这“视线”似乎穿过了无尽时空,落在了……她,林晚晴的身上?
不是汉王朱高煦那种冰冷、贪婪、充满恶意的窥视。而是一种更加……复杂的感觉?带着一丝审视,一丝好奇,一丝……仿佛看到久远记忆中某个模糊印记的……“熟悉感”?
与此同时,一种低沉、悠远、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呼唤”,极其模糊地在她意识中响起。不是语言,而是一种纯粹的“意向”或“引导”,隐隐指向网络深处,指向那沉睡存在的方向,仿佛在说:“来……这里……完整……”
这突如其来的“连接”与“呼唤”,并未持续太久。或许只有一息,或许更短。林晚晴尚未从震撼中回过神来,那股牵引力便骤然消失,她的意识如同被橡皮筋拉回,瞬间缩回了眉心那片小小的银色光纹世界。
现实中,她身体猛地一晃,从静坐中惊醒,脸色苍白,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心脏砰砰狂跳,仿佛刚刚进行了一场激烈的奔跑。
“晚晴?怎么了?”一直守在外间、通过特制仪器监控她生命体征和精神波动的徐光启,第一时间察觉异常,快步走了进来。
“徐伯伯……”林晚晴喘息着,眼中充满了惊悸与茫然,“晚晴……晚晴好像……‘看’到了……不得了的东西……”
她断断续续地将刚才那奇异的体验描述出来——网络的宏观图景、西南节点的涟漪、以及那深处庞大“存在感”与模糊的“呼唤”。
徐光启听完,脸色剧变!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内观”或“共鸣”了!这分明是一种……“灵视”?或者说是她的“钥匙”本质,在深度内观的状态下,无意间触及了“禹墟”文明可能残存的某种“集体意识场”、“信息库”,甚至是……“神明遗念”?
那“存在感”是什么?是“禹墟”文明传说中的“造物主”或“至高AI”残留的意识?还是整个地脉网络本身的“星球意志”显化?
那“呼唤”又意味着什么?是陷阱?是考验?还是……她作为“钥匙”命中注定的使命?
更让他心惊的是,林晚晴这种深度“连接”,是否会被汉王的“镜渊”捕捉到?虽然“镜渊”似乎只能窥视与“共鸣活动”相关的表层信息,但这种触及文明本源的“灵视”,其散发的“信息涟漪”会不会更加特殊和明显?
“晚晴,这件事,除了我,不要再对任何人说起,包括周先生和王叔叔。”徐光启握住林晚晴冰凉的小手,声音严肃而温和,“你看到的东西太重要,也太危险。在周先生找到可靠方法屏蔽‘镜渊’之前,我们不能再冒险进行任何可能引起深层共鸣的尝试了,哪怕是看似安全的‘内观’,也需要暂停。”
林晚晴乖巧地点点头,但眼中那丝震撼与困惑,却久久未能散去。那庞大的“存在感”和模糊的“呼唤”,如同烙印一般,深深印在了她的灵魂深处。
魂烙已现,呼唤初闻。林晚晴这无意间的“灵视”,为她揭示了“禹墟”谜局背后,那更加恢宏、也更加令人敬畏的终极图景的一角。她这把“钥匙”,要开启的,或许不仅仅是地脉网络或某个核心遗迹,而是……一个沉睡的、属于星球乃至文明本身的古老记忆与力量?
而这份突如其来的“启示”,又将为她自己、为龙江、为整个大明,带来怎样的命运转折?
静默的对抗中,意外的突破与深层的呼唤,交织在一起。前方的道路,似乎变得更加清晰,却又更加迷雾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