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
一个低沉、湿漉漉、仿佛含着水说话的女人声音,毫无征兆地在寂静的门外响起!声音并不大,却带着一种穿透门板的阴冷,直接钻进我们耳中。
“开门……”
紧接着,是一串有节奏的、轻轻的敲门声。“笃、笃、笃。” 不疾不徐,带着一种怪异的耐心,敲在门板上,也敲在我们的心弦上。
卧室里,我们四人屏住呼吸,谁也没有回应。毕哥握紧了降魔杵,徐丽娜下意识地往我这边靠了靠,顾知意手中的铜钱剑纹丝不动,眼神锐利地盯着门缝。
外面安静了几秒,仿佛那“东西”在侧耳倾听室内的反应。没有得到回应,那湿漉漉的脚步声再次响起。
“啪嗒……啪嗒……啪嗒……”
很清晰,是光脚踩在略有积水的地板上的声音。外面客厅的地板明明是干燥的,但这声音却如此真实,每一步都带着水渍被挤压的细微声响,在死寂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和诡异。仿佛有一个浑身湿透的人,正拖着沉重的、滴水的身体,在房间里徘徊。
脚步声起初就在卧室门外,很近。
然后,它开始移动。
然后敲响了隔壁的客卧房间门,还是那是熟悉的敲门声,不急不缓。
“开门……”
依旧是没有什么反应,外面的女鬼似乎有些急躁,脚步声变得密集。在我们监控下,就看一个模糊的影子,在原地绕圈。
或许是找不到人,它有些泄气。朝着客厅的其他方向走去,声音渐渐变得有些模糊,似乎在翻找、查看什么。
偶尔还有东西掉落在地上,发出轻微的声响。如果不是知道这位大姐还在,我们还以为屋子里进了小偷。
过了六七分钟,脚步声又转了回来,再次停在卧室门外,安静下来。
它再次敲了敲门,敲了四次,就没有别的动静了。
我们等待着可能更加激烈的举动,比如撞门,或者更恐怖的渗透。
但什么都没有发生。
那脚步声停了片刻,然后,竟然再次响起,却是朝着来时的方向——大门那边,逐渐远去。
“啪嗒……啪嗒……” 声音越来越轻,最后,随着一声极其轻微的、仿佛门被拉开的“吱呀”声(我们并未听到门锁响动),脚步声彻底消失在门外。
客厅里重新恢复了寂静,只剩下那残留的阴冷湿气和淡淡的腥腐味。
我们又等了几分钟,确认外面再无动静。
顾知意缓缓吐出一口气,手中的铜钱剑微微垂下。“走了。”
“走了?”毕哥还有些不敢相信,压低声音,“就这么走了?”
我不解的:“好像不是来索命的?”
顾知意走到门边,侧耳听了听,又仔细感知了一下门缝外渗透进来的气息,摇了摇头:“阴气虽重,怨念亦深,但方才其举止,更多是徘徊与……试探。敲门声虽有,却未带暴戾之气;徘徊室内,似在寻找什么,又似在确认什么。若真欲害人索命,或寻替身,方才阴气最盛、我等敛息之时,便是最佳时机,不应如此轻易退去。”
他转身看向我们:“此物之意,恐非单纯作祟。倒像是……有所诉求,却不得其门而入,或不知如何表达。”
我思索着顾知意的话:“诉求?一个可能是溺死的……水鬼?她能有什么诉求?总不会是让我们帮她……捞尸吧?”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我自己都觉得有点离谱,但结合丁师傅他们的遭遇——始于钓鱼,纠缠于水渍——似乎又有点关联。
“未尝不可能。”顾知意的回答却出乎意料地肯定,“水溺而亡,魂魄往往困于水域或尸身之畔,不得解脱。若尸身未得妥善安葬,或沉于隐秘之处,其魂便可能凭依水汽,侵扰生人,既是痛苦宣泄,亦可能是……一种无意识的求救信号。丁师傅等人垂钓惊扰于她,或恰成其‘接触’外界的契机。”
“所以,她弄出这些水脚印、入梦,不是要害丁师傅他们,而是想引起注意,甚至……指引人去发现她的尸体?”徐丽娜恍然道。
“极有可能。”顾知意点头,“方才其徘徊不去,最终又悄然离去,更像是一种确认——确认此间有人能‘察觉’到她,且非普通住户。我等气息收敛,她或已感知不同,故暂时退却。”
我们走出卧室,客厅里果然如摄像头拍到的那样,留下一串从大门蜿蜒至卧室门口的湿漉漉脚印,水迹尚未完全干透,在灯光下反射着微光。大门紧闭,门锁完好,仿佛从未被打开过。
水渍还带有一股河水的腥气,仔细观察还能看见,屋子里有掉落的发丝。
我看了一眼手机直播间,弹幕早已刷爆,各种【高能预警!】【我靠!!女鬼说话了!】【吓尿了!】【顾大师分析得有道理!】【所以真是求助?】【明天去捞尸?刺激!】混杂着对后续行动的猜测和期待。
“各位家人们,”我对着镜头说道,“情况大家也看到了。根据顾小哥的分析,这位……女士,可能并非恶意缠身,而是另有隐情。我们决定,明天一早,去丁师傅他们钓鱼的河段查看一下,看看能否找到更多线索。如果真如猜测,也好帮她一把,让她得以安息。”
弹幕里立刻有人刷【说不定是谋杀案!】【主播小心,别破坏现场!】【报警了吗?】。
我回答道:“我们会谨慎处理。如果发现异常,肯定会第一时间联系警方。今晚的直播就先到这里,感谢大家陪伴!明天如果行动顺利,我们会尽量给大家直播后续。晚安!”
关闭直播,我们立刻给丁师傅打了电话,简要说明了情况(隐去女鬼敲门说话的具体细节,只说发现了异常水迹,需要去钓鱼地点进一步调查),并约定明天一早在他家楼下汇合。
此时已近凌晨一点,我们驱车在附近找了家旅馆,草草休息了几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