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界三害异界游 第79章 哪吒识字闹笑话，乾坤圈上刻歪名

接下来的两日，领地在一片忙碌与期盼中度过。

围墙的缺口被新的原木和夯土勉强堵上，虽然依旧简陋，但总算有了个完整的轮廓。哨兵警惕地值守，艾伦那些简陋的魔导警报器也成功预警了几次野兽靠近，让民兵们有了更多的反应时间，大家对这位新来的学者渐渐刮目相看。

铁匠铺里，汉斯成功修复了两件锁子甲，虽然修补痕迹明显，但防御力恢复了大半。他还用掺了微量奇异金属碎末的钢材，新打造了五柄寒光闪闪的长刀，锋利坚韧，汤姆试刀时一刀就劈断了碗口粗的木桩，喜得他合不拢嘴，立刻宝贝似的分配给了最得力的几个民兵。

流民又陆续来了几户，在老约翰的仔细甄别和安排下，融入领地的劳动中，为重建增添了人手。田地里的秧苗经历冰雹摧残后，竟也顽强地抽出新绿，带来些许生机。

一切似乎都在向好发展。

但笼罩在领地上空的阴云并未散去。

教廷的威胁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不知何时落下。领主大人深入险境未归，让人担忧。而被严密看管的法师萨鲁曼，则终日用怨毒的眼神盯着每一个靠近的人，偶尔会发出低沉的、含义不明的诅咒，令人不安。

最大的变数，依旧是领主府二楼那位小祖宗。

哪吒似乎因为爹爹的离开，情绪变得有些低落和焦躁。虽然不再像那日般哭闹惊醒，但也远不如平时活泼，常常抱着杨戬给他缝制的小猪皮袄，坐在床头发呆，或者对着窗户咿咿呀呀，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照看他的妇人不敢怠慢，变着法儿想逗他开心。

这日午后，阳光正好。妇人见哪吒情绪尚可，便拿出几块杨戬之前用木炭削尖后、在平整木板上教他认过的“字板”，试图温习一下，分散他的注意力。

木板上歪歪扭扭刻着几个简单的象形文字，是杨戬根据此界通用语和记忆中洪荒文字的雏形简化而来，比如“日”、“月”、“山”、“水”、“父”。

“小少爷，你看，这是‘日’，太阳。”妇人指着第一个字，耐心地教。 哪吒眨巴着大眼睛，看了看字板，又扭头看了看窗外明亮的太阳，小嘴巴动了动，发出一个模糊的音：“……热……” 妇人笑了：“对，太阳是热的。这是‘月’，月亮。” 哪吒歪着头，似乎没太大兴趣。 妇人又指着一个波浪形的符号：“这是‘水’，我们喝的水，也是……嗯……大洪水的水。”她想起那日哪吒的梦呓，顺口说了出来。

听到“水”字，哪吒的小身子似乎僵了一下，黑溜溜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个符号，小脸上露出一丝困惑和……不易察觉的畏惧？他伸出小胖手，摸了摸那个符号，又飞快地缩了回去，嘴里嘟囔着：“……多多……怕……”

妇人没太听清，只当他是小孩子脾气，又继续教：“这是‘父’，爹爹的意思。领主大人就是爹爹。”

提到爹爹，哪吒的眼睛亮了一下，小手主动摸向那个代表“父”的符号，情绪明显好转了些，甚至学着妇人的发音，模糊地念了一声：“……爹……”

“哎！小少爷真聪明！”妇人连忙夸奖。

哪吒似乎被鼓励了，指着另外几个符号，咿咿呀呀地要求妇人再教。妇人自是乐意，耐心地重复着。

学了一会儿，哪吒大概是累了，或者觉得总是看木板无趣，注意力开始转移。他的目光滴溜溜地转，最终落在了一直静静悬浮在床边、散发着柔和金光的乾坤圈上。

小家伙眼睛一亮，似乎想到了什么好玩的。

他爬过去，伸出小胖手，一把将乾坤圈捞了过来。乾坤圈对他毫无抗拒，温顺地落在他手中，金光内敛，变得如同一个普通的金环，只是材质非凡。

哪吒拿着乾坤圈，低头看了看自己胖乎乎的手指，又看了看旁边木板上的符号，小脑袋瓜里不知道产生了什么联想。

他忽然伸出另一只手，从旁边玩耍的杂物堆里，摸索出一根杨戬用来给他削水果、忘了收起来的尖锐骨刺（某种魔兽的骨头磨制）。

然后，在妇人惊愕的目光注视下，哪吒一手紧紧抓着乾坤圈，另一只手握着那根骨刺，撅着小屁股，低下头，开始极其认真、极其用力地在金光闪闪的乾坤圈表面，刻画起来！

他刻的，正是刚才妇人反复教他的、代表“父”的那个符号！他似乎想把这个代表爹爹的符号，刻在自己的“玩具”上？

“哎哟！小祖宗！可使不得！”妇人反应过来，吓得魂飞魄散，连忙上前想要阻止。

那乾坤圈可是宝贝！领主大人再三嘱咐不能有失！这要是划坏了可怎么得了！

然而，那根看似尖锐的骨刺，在乾坤圈光滑的表面划过，却连一丝白痕都无法留下！反倒是骨刺的尖端，因为用力过猛，“啪”地一声崩断了一小截。

哪吒被这突然的断裂吓了一跳，愣了一下，看着手里断掉的骨刺，小嘴一瘪，有点委屈，但很快又不服气地扔掉骨刺，继续用手指在那根本无法刻动的圈面上比划，嘴里还念念有词：“……爹……刻……”

妇人见状，又是好笑又是松了口气，原来这宝贝根本不怕划。她也不敢强行阻止，怕引得小少爷哭闹，只好在一旁紧张地看着。

哪吒比划了半天，发现确实刻不上去，有些气恼。他黑溜溜的眼珠转了转，似乎又想到了办法。

他放下乾坤圈，爬向那个妇人放针线杂物的破篮子，从里面翻出一小段烧剩下的木炭条。

然后，他再次拿起乾坤圈，用炭条小心翼翼地在圈面上描画起来。

这一次，成功了。

黑色的炭粉附着在金色的圈面上，慢慢勾勒出那个代表“父”的符号轮廓。

哪吒高兴起来，咯咯笑了两声，画得更加起劲。但他毕竟只是个幼儿，手腕无力，控制不好，画出来的符号歪歪扭扭，比例失调，甚至把笔画都连在了一起，看上去像个奇怪的涂鸦。

但这还没完。

哪吒画完“父”字，似乎觉得一个符号太孤单，又想起妇人教过的自己的名字（杨戬平时叫他“哪吒”）。

他努力回忆着“哪”和“吒”的样子（杨戬只教过几次，而且此界文字与洪荒不同，杨戬也是用此界文字模拟发音教的形），然后用炭条，在“父”字的旁边，开始歪歪扭扭地刻画自己的名字。

结果可想而知。

“哪”字被他写得结构分离，左边的“口”变成了一个圆圈，右边的“那”写得像根歪掉的树枝，组合起来不伦不类。 “吒”字更是惨不忍睹，右边的“乇”完全写歪，只剩一点，看起来像个“口”字旁加了个点，变成了一个似是而非的“宅”字。

于是，乾坤圈光洁的金色表面上，赫然出现了两个用黑炭画成的、歪歪扭扭的硕大“字符”——一个勉强能看出是“父”的涂鸦，旁边跟着两个更抽象的“那”和“口宅”。

哪吒看着自己的“杰作”，满意极了，举着乾坤圈，兴奋地递给妇人看，小脸上满是“快夸我”的表情：“……爹……那……口宅……！”

妇人看着那被“糟蹋”了的乾坤圈，以及那三个不伦不类的“字”，哭笑不得，嘴角抽搐了半天，才勉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小、小少爷真……真厉害……会写字了……”

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这场“识字闹剧”。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了汤姆粗犷的喊声和一阵轻微的骚动。

“大人回来了？！太好了！”

妇人一听，如蒙大赦，连忙抱起还在欣赏自己书法作品的哪吒，快步走下楼去。

杨戬风尘仆仆地从森林中归来，身上带着些许露水和刮擦的痕迹，眉宇间带着一丝疲惫，但独眼却异常明亮，似乎有所收获。他正听着汤姆和老约翰快速汇报这两天的情况。

“大人，您可算回来了！一切顺利吗？”汤姆关切地问。 “嗯。”杨戬点点头，目光扫过明显加固了的围墙和精神面貌更甚从前的民兵，露出一丝满意之色，“看来你们做得很好。”

这时，妇人抱着哪吒走了过来：“大人，小少爷他……”

话音未落，哪吒已经看到了爹爹，立刻兴奋地挣扎下地，举着那个画着三个大黑字的乾坤圈，迈着小短腿噔噔噔地冲向杨戬，献宝似的将乾坤圈高高举起，奶声奶气地、无比清晰地喊道： “爹爹！看！爹！那！口宅！”

杨戬下意识地接过乾坤圈，低头一看。

当他的目光落在那三个歪歪扭扭、由炭笔画成的、占据了大半个圈体的“父”、“那”、“口宅”时，即便是历经封神大战、见惯风浪的清源妙道真君，此刻也彻底愣住了。

他的独眼猛地瞪大，脸上那惯有的冷静表情瞬间凝固，嘴角难以抑制地剧烈抽搐起来。

父……那口宅？！

这熊孩子……在他堂堂阐教三代首徒、玉帝亲封昭惠显圣二郎真君的本命法宝之一、曾砸得四海龙王哭爹喊娘、打得孙悟空都暂避锋芒的乾坤圈上……用黑炭……写下了这么三个……玩意儿？！

尤其是最后那个“口宅”……是哪吒？他把自己名字刻（画）错了？刻成了“那口宅”？！

一股无比荒谬、无比滑稽、又带着浓浓无奈的感觉，如同潮水般瞬间淹没了杨戬。

他看着儿子那张写满了“求表扬”的、天真无邪的小脸，又低头看看手里那被“玷污”了的乾坤圈，一时之间，竟不知该作何表情。

周围的汤姆、老约翰、妇人也全都看到了乾坤圈上的“墨宝”，一个个憋笑憋得脸色通红，肩膀耸动，却又不敢真的笑出声，气氛诡异至极。

杨戬深吸了一口气，再深吸一口气，强压下把那小祖宗抓过来打屁屁的冲动，以及把乾坤圈扔进河里洗刷一百遍的念头。

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甚至挤出一丝扭曲的笑容，摸了摸哪吒的脑袋：“……嗯……写……写得……很好……”

下次别写了。

他在心里默默补充了一句，感觉额角的青筋都在欢快地跳动。

养娃之路，果然遍布荆棘，且时常伴有这种令人猝不及防的“惊喜”。

他无奈地将目光从乾坤圈上移开，决定暂时无视这件糟心事儿，转向汤姆和老约翰，脸色一正：“我离开这两日，可有什么异常？尤其是……教廷那边？”

玩笑归玩笑，正事绝不能耽误。森林中的发现，让他心中的紧迫感更加强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