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界三害异界游 第78章 简易魔导警报器，学者艾伦初登场

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领地的活力便已苏醒。

汤姆打着哈欠，揉了揉因昨夜加练而酸痛的胳膊，正准备去安排白天的活计，却看见老约翰领着一个瘦高的、穿着洗得发白旧袍子的年轻人，有些局促地站在领主府门前。

那年轻人看起来二十出头，面色有些苍白，像是长期缺乏户外活动，鼻梁上架着一副用绳子勉强拴住的、缺了条腿的木头框“眼镜”（其实是两片磨制的水晶片），头发乱蓬蓬的，眼神却亮得惊人，怀里紧紧抱着一个用麻布包裹的长条状东西。

“汤姆队长，”老约翰招呼道，“这位是艾伦先生，昨天傍晚后来投奔的学者。他说……他有办法帮咱们加强警戒。”

“学者？”汤姆上下打量着这个看起来风吹就倒的年轻人，眉头微皱。领地现在需要的是能干重活的劳力，或者能打仗的士兵，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学者能有什么用？

艾伦似乎有些紧张，推了推不断下滑的“眼镜”，结结巴巴地开口：“队、队长先生。我、我听说领地昨夜加强了巡逻，但、但人力有时而穷。我、我或许能制作一种简易的魔导警报装置，布置在领地外围，一旦有敌人靠近，就能提前发出警示。”

“魔导装置？”汤姆一愣，这个词对他来说太过遥远和高端，“你会魔法？”

“不、不完全是。”艾伦连忙摇头，脸色微红，“我、我无法施展法术。但我研究过很多古代魔法理论和基础符文学。我、我发现，利用一些常见的低阶魔晶碎料，配合特定的能量引导纹路，可以实现一些简单的功能，比如……能量感应和声音警报。”

他小心翼翼地解开麻布包裹，露出里面的东西——几块灰扑扑、只有指甲盖大小、蕴含着微弱杂质的魔晶碎块（是从铁匠汉斯那里讨来的边角料），几块表面刻画着歪歪扭扭银色线条的薄木板，还有一小罐似乎是用来刻画线条的银色粉末（可能是某种便宜金属粉末混合兽血？），以及一些导线、小铃铛等零碎。

这些东西看起来简陋寒酸，甚至有些可笑，完全无法和萨鲁曼那根华丽的法杖、那些精致的卷轴相提并论。

汤姆看着这些“破烂”，嘴角抽搐了一下，眼神里的怀疑更重了。这玩意儿能有用？别是来骗饭吃的吧？

老约翰也有些犹豫，低声道：“汤姆，这位艾伦先生昨天登记时，说自己是因为在学院里总研究些‘没用的古文字’和‘异想天开的装置’，被导师排挤，才流落到此……我看他样子挺诚恳，而且领主大人之前好像也提过，希望领地能有些……嗯……‘有知识的人’。”

汤姆听到“领主大人提过”，神色稍缓。他想起杨戬确实说过要吸纳流民，尤其是“有特殊才能”的人。虽然眼前这个学者看起来不太靠谱，但万一呢？

“你需要什么？”汤姆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问道。

“只需要一些材料，还有……一块相对安静的地方试验。”艾伦见有门，眼睛更亮了，语速都快了些，“最好靠近领地边缘，方便测试和布置。”

汤姆想了想，指着一处靠近破损围墙、暂时闲置的破窝棚：“那里行不行？需要人手帮忙吗？”

“不用不用！我自己可以！”艾伦如获至宝，抱着他的宝贝材料，几乎是小跑着冲向了那个破窝棚，立刻就开始埋头捣鼓起来，嘴里还念念有词，完全沉浸到了自己的世界里。

汤姆和老约翰对视一眼，都摇了摇头，暂时将这事抛在脑后，继续去忙更“实在”的事情。

然而，到了下午，当汤姆正指挥着众人将一根新砍伐的原木夯入地基时——

“叮铃铃！叮铃铃！”

一阵急促而清脆的铃铛声，突然从领地西侧的边缘响起！

“敌袭？！”汤姆一个激灵，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抓起身边的战刀，民兵们也立刻丢下工具，抓起武器，紧张地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但那边空空如也，只有艾伦从他那个破窝棚里钻了出来，一脸兴奋地朝着他们挥手：“成功了！队长！成功了！是野兔！一只野兔触发了警报！”

汤姆带着人将信将疑地跑过去，果然看到在离围墙约三十步远的一处草丛里，一个用树枝和丝线巧妙伪装的小小装置正在轻轻晃动，上面的小铃铛还在余韵未消地响着，旁边一只受惊的野兔正仓皇逃入森林。

那装置的核心，正是其中一块刻画着银色纹路的木板，上面镶嵌着一块微微发热的魔晶碎料。当野兔穿过预设的丝线区域时，似乎干扰了某种微弱的能量场，从而触发了机关，拉响了铃铛。

原理简单，甚至有些简陋，但……它真的起作用了！

汤姆和民兵们看着那个还在冒烟（似乎是魔晶能量不稳定导致的轻微灼烧）的简易装置，又看看一脸“快夸我”表情的艾伦，脸上的怀疑渐渐变成了惊讶和一丝佩服。

这玩意儿虽然挡不住敌人，但确实能提前发出警报！尤其是在夜间，哨兵总有打盹或者视线不清的时候，有这么个东西，安全系数无疑能提升不少！

“好小子！真有你的！”汤姆用力拍了拍艾伦的肩膀（差点把他拍散架），脸上露出了笑容，“这玩意儿能多做几个吗？把领地几个容易潜入的方向都布置上！”

“没问题！”艾伦激动得脸都红了，推了推眼镜，“材料还有！就是魔晶碎料不太够，能量不稳定，触发范围也小……”

“魔晶碎料我去找汉斯想想办法！你尽管做！”汤姆大手一挥，立刻给予了支持。

接下来的半天，艾伦彻底成了领地里的红人。他穿梭于领地边缘，精心选择布置点，埋头刻画纹路板，调试着那些简陋的魔导警报器。不时有好奇的民兵和孩子围观看热闹，艾伦也会结结巴巴地试图解释原理，虽然没人听得懂，但并不妨碍大家觉得这个新来的学者“很有本事”。

到了傍晚，领地外围的关键位置，已经悄悄多出了七八个这种简陋的“魔导警报器”。虽然效果范围有限，可靠性也有待考验，但这无疑是领地迈向“魔法防御”的第一步，哪怕这“魔法”是如此的低配和寒酸。

夜幕再次降临。

民兵们继续在汤姆的带领下操练，喊杀声比昨夜更加整齐有力。铁匠铺的炉火也再次燃起，汉斯开始尝试修复那些破损的锁子甲，叮当声不绝于耳。

而在一楼那个临时隔出的小书房里（原本堆杂物的角落），油灯下，艾伦正小心翼翼地展开那张杨戬留给他的、拓印着古老符号的石板拓片，以及他自己那些写满推测的笔记。

他的眼神专注而痴迷，手指颤抖地抚摸着拓片上那些扭曲的符号。

“太惊人了……这种文字结构，完全不同于现有任何体系……比北部蛮族的象形文字更古老，比精灵的月语符文更抽象……却又隐隐符合某种更高层次的逻辑……”

他拿起羽毛笔（是自己削的），蘸了蘸劣质墨水，在一张新的糙纸上奋笔疾书，不断地写写画画，进行着对比和推演。

“符号x，再次出现，频率极高……结合上下文，绝非普通名词……更像是……尊称？或者……神名？” “还有这个连接词……‘回归’？还是‘重现’？该死的，语境太少了！” “要是能找到更多的样本就好了……领主大人去的那处遗迹……肯定还有……”

他完全沉浸在了学术的世界里，忘记了时间的流逝，忘记了身体的疲惫，嘴里不停地喃喃自语，时而皱眉苦思，时而兴奋低呼。

对他来说，破解这些古老的谜题，比吃饭睡觉更重要。而领主杨戬的支持和重视，更是让他产生了前所未有的知遇之感。

就在这时，二楼隐约又传来了哪吒轻微的、不安的呓语和哭闹声，似乎又做了噩梦。妇人的安抚声和哼唱声轻轻传来。

艾伦写字的手顿了一下，侧耳听了听，推了推眼镜，眼中闪过一丝好奇。

“小少爷似乎总做噩梦？还常说些奇怪的词……‘水’、‘龙’、‘塔’……这些词……好像在哪里看到过类似的记载？”

他放下笔，努力在庞大的记忆库中搜索着。他读过太多杂书，包括许多被学院派视为“荒诞不经”的远古神话和地方志异。

“好像……南部沼泽的一些古老部落传说里，提到过巨大的、能操控洪水的鳞甲生物……” “极北冰川的冰矮人歌谣里，似乎传唱着关于‘发光高塔’的故事……” “还有……等等！我想起来了！”

艾伦猛地站起身，因为动作太大，差点带倒油灯。他脸色因激动而涨红，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很多古老的、彼此隔绝的文明的神话开端，似乎都模糊地提到过一场席卷世界的‘大洪水’！以及一些伴随着洪水出现的、强大的、非人的存在！只是后来的记载中，这些存在都被替换成了各自信仰的神灵或者恶魔！”

他的目光再次落回拓片上那些符号，身体因为某个惊人的猜想而微微颤抖。

“难道……难道这些符号记载的，并非某个单一文明的历史，而是……而是关于一场更古老、更全球性的、却被刻意遗忘或修改过的……真实事件？！甚至可能涉及到……‘神’的起源或更替？！”

这个想法太过大胆，甚至可以说是亵渎！如果传出去，足以让他被绑上火刑架！

艾伦吓得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惊恐地四下张望，确认没人听到他的疯言疯语。

但他眼中的兴奋和探究之火，却燃烧得更加猛烈了。

他感觉自己仿佛触摸到了一个足以颠覆世界认知的、巨大秘密的冰山一角！

而这一切的关键，似乎都系于那位神秘的独眼领主，和他那个天赋异禀、总会梦呓奇怪词语的儿子身上。

艾伦深吸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坐回桌前。

他再次拿起笔，眼神变得无比坚定。

必须尽快破译出更多内容！领主大人回来时，一定要给他一个惊喜！或许，这些古老的知识，真的能帮助领地度过未来的危机？

他埋下头，更加投入地钻研起来，窗外的夜色，愈发深沉。

而在领地之外，黑森林的黑暗中，那双冰冷的眼睛再次出现，远远地窥视着那片亮着灯火、似乎与以往有些不同的破败领地，尤其是那个偶尔传出学者亢奋低语的一楼窗口。

夜，还很长。知识的火花与未知的危机，同时在黑暗中悄然滋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