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北风如刀。
离阳京城外三十里,一座荒废的山神庙里,温华盘膝坐在破败的神像前,闭目调息。他身后,三十名北凉精锐分列两侧,个个黑衣劲装,腰佩短刀,背负重弩,气息沉凝如铁。
这些年轻人,三个月前还是陵州城里最普通的百姓子弟。有人是铁匠的儿子,有人是佃农的后代,有人甚至是从流民堆里被捡回来的孤儿。但现在,他们眼神锐利如鹰,呼吸绵长如丝,站姿稳如山岳——武学堂三个月的淬炼,已将他们打磨成真正的战士。
“温教习,”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年轻人低声开口,他叫赵铁柱,原是陵州城西铁匠铺的学徒,如今是这支小队的副队长,“血魂宗在京城的九个据点,黄先生给的地图上标了三个在城内,六个在城外。咱们先动哪个?”
温华睁开眼,眸子里有寒光一闪而逝:“城外的六个,都是血魂宗的外围据点,看守松散,容易得手。但打草惊蛇后,城内的三个就会加强戒备。”
他站起身,走到庙门口,望向远处京城方向。那里灯火辉煌,宛如一头匍匐在黑暗中的巨兽。
“所以,我们要同时动手。”温华转身,目光扫过三十张年轻而坚毅的脸,“分三队,每队十人。一队由我带领,负责城东‘醉仙楼’;二队由铁柱带领,负责城南‘红袖坊’;三队由石头带领,负责城西‘赌坊’。这三处,是血魂宗在京城的核心据点,每个据点至少有一名指玄境坐镇。”
赵铁柱和另一个叫石头的年轻人同时挺直腰板:“是!”
“记住,”温华的声音低沉而清晰,“我们的目的不是杀人,是毁掉血魂宗收集的‘血种’和‘魂器’。那些东西,是他们修炼邪功、控制人心的根本。找到,毁掉,然后立刻撤离。不要恋战,不要贪功,活着回去,比什么都重要。”
三十人齐声应道:“明白!”
温华从怀中取出三枚玉符,分给三人:“这是林先生炼制的‘破邪符’,遇到血魂宗的邪阵,捏碎它,可破邪气。但只能用一次,不到万不得已,不要用。”
他顿了顿,又道:“还有,林先生在城外接应。如果情况不对,他会出手。但你们要记住——我们不是来拖累师父的。我们是来证明,北凉武学堂教出来的,不是只会练拳的花架子,是真正能上阵杀敌的战士。”
三十双眼睛,在黑暗中亮得像星星。
“出发。”
子时三刻,京城东市,醉仙楼。
这座三层高的酒楼,表面上是京城最负盛名的销金窟,达官贵人、江湖豪客的聚集地。但只有极少数人知道,它的地下,藏着血魂宗在离阳京城最大的秘密。
温华带着十名队员,如鬼魅般潜入后院。他们穿着夜行衣,脸上涂着黑炭,脚步轻得连落叶都不曾惊动。
“后院有暗哨三个,屋顶两个,地窖入口处一个。”温华压低声音,手指在黑暗中虚点,“铁牛,你带两人解决屋顶;狗剩,你带两人解决后院;剩下的人跟我进地窖。”
十人分头行动。
铁牛是个瘦高个,原是个放羊娃,练武后身法奇快。他带着两人,如狸猫般攀上屋檐,手中短刀在月光下闪过寒光。屋顶的两个暗哨还没来得及发出声音,就被捂住嘴,刀锋划过咽喉。
与此同时,后院的三名暗哨也被狗剩等人悄无声息地解决。狗剩原是个屠夫的儿子,下手狠辣精准,一刀毙命,不留活口。
温华带着剩下的五人,推开地窖的暗门,沿着石阶向下。
越往下,血腥味越浓。
地窖深处,是一个巨大的血池。池中鲜血翻滚,冒着诡异的气泡。池边,数十个铁笼里关着衣衫褴褛的男女老少,个个眼神空洞,如行尸走肉。血池中央,悬浮着一尊三足青铜鼎,鼎中燃烧着幽绿色的火焰,火焰中,数百枚血色晶石沉沉浮浮——正是血魂宗赖以修炼的“血种”。
“畜生……”一个队员咬牙低吼,握刀的手青筋暴起。
温华按住他的肩膀,摇了摇头。他目光扫过血池四周——四个身穿血色长袍的老者,正盘膝坐在血池四角,双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他们的气息,都在指玄境。
“四个指玄,”温华心中凛然,“比情报里多了一个。”
但他没有犹豫。
“动手!”
十道身影如离弦之箭,扑向血池。
四个血魂宗长老同时睁眼,眼中血光暴涨:“什么人?!”
“杀你们的人!”温华长剑出鞘,剑光如雪,直取最近的一名长老。
那长老冷笑一声,袖中飞出一道血影,化作狰狞鬼面,张口咬向温华。温华不闪不避,剑势一转,剑尖刺入鬼面眉心——
“破!”
剑尖爆发出刺目的白光,那是林衍传授的“破邪剑气”。鬼面惨叫一声,化作黑烟消散。长老脸色一变:“你是北凉的人?!”
“猜对了。”温华剑势不停,如狂风暴雨般攻向长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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