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带着秋日特有的澄澈,透过窗帘缝隙,在桌上那把剑鞘上投下一道笔直的光痕。顾清醒来时,剑鞘还在微微发光,但比昨夜暗了许多,像是吸收了月光,又在白昼里内敛起来。
他坐起身,手自然地伸向枕下——镇煞钱和八卦镇魂玉温润的触感传来,带来一种奇异的安心。床头,白帝剑静静躺着,乌木剑鞘在晨光里泛着暗哑的光泽。
一夜无梦。
这是搬到槐安路44号以来,第一次睡得如此安稳。没有拖拽声,没有敲墙声,没有红衣影子,甚至连那种无处不在的被注视感都消失了。房间里的空气干净而平和,像普通的老房子该有的样子。
顾清洗漱完毕,站在厨房门口看了看。天花板上的水渍已经干透了,边缘翘起的墙皮轻轻一碰就掉落,露出后面正常的墙面。那道刻痕还在,但颜色变浅了,像是随时会消失。
看来苏婉的怨念真的消散了,或者说,被镇魂咒安抚了。
早餐是简单的面包和牛奶。他一边吃,一边翻开《青阳道法》,找到关于“聚阴养煞”阵法的详细描述,再次阅读。
“七煞养阴阵,需七种特定命格之人,于特定时辰以特定方式死亡,集其怨气于阵眼。阵眼多设于极阴之地,或埋有祭品尸骨之处……”
看到这里,顾清停下筷子。
阵眼。
昨晚在地下室,苏婉最后说“毁掉阵眼”,但他当时没来得及问阵眼具体在哪。现在想来,阵眼可能就是仪式最关键的部分,也是阴门开启的锚点。
如果能找到阵眼,彻底摧毁它,也许就能永久解决阴门的隐患,而不需要等待集齐五方镇物。
但阵眼会在哪?
顾清回忆起地下室的布局:石台在中央,七盏油灯在七个角,墙上是符文。石台是祭品的位置,但阵眼不一定是那里。
《青阳道法》里提到,阵眼通常是“埋有祭品尸骨之处”。苏婉的尸骨……他在江边只找到几块残骸,大部分应该被处理掉了。但也许,有一部分被埋在了阵眼处,作为仪式的“锚”。
他需要找到那个地方。
但怎么找?毫无线索。
他继续往下读。关于阵眼的寻找方法,书里提了几种:用罗盘定位阴气最盛之处;用符咒感应怨气聚集之地;或者……用祭品的遗物作为指引。
遗物。
顾清想起了那几绺头发,还有那半张照片。
苏婉的头发,也许能作为指引。
他放下书,从抽屉里拿出那个小布包,打开,苏婉的头发静静躺在里面,乌黑,发梢枯黄。他又拿出那半张照片,苏婉年轻的脸对着他微笑。
如果阵眼真的埋有苏婉的尸骨,那么用她的头发,也许能感应到位置。
但怎么感应?书里没详细说。可能需要特定的法术,或者法器。
顾清看向桌上的白帝剑。西方白金剑,五方镇物之一,应该有镇煞、感应阴气的功能。也许可以试试。
他决定今天先做一件事:去博古斋。
照片是在博古斋的储物柜里找到的,小娟把东西存在那里,肯定有原因。博古斋的老板显然知道一些事,但上次欲言又止。现在顾清有了更多信息,也许能撬开他的嘴。
而且,博古斋本身就有疑点——一个普通的古玩店,为什么会成为小娟存东西的地方?为什么黄泉会的人也会去打听?那里会不会有更多线索?
吃完早餐,他收拾背包:白帝剑用布包好,背在背上(虽然显眼,但不敢留在家里);镇煞钱和八卦镇魂玉贴身戴着;苏婉的头发和照片用小布袋装好,放在内侧口袋;还有《青阳道法》和《镇魂咒法》——这两本书太重要,必须随身携带。
出门前,他再次检查了房间。一切都正常,连空气都比以前清新了。
下楼,经过二楼时,那扇门依然紧闭。但门把手上,又挂上了一串新的五帝钱——不是之前那串,这一串更新,铜钱更亮。
老人还在防备。顾清理解,但没停留。
走出44号,巷子里已经热闹起来。卖早点的摊子热气腾腾,上班族匆匆走过,几个老人在墙根下晒太阳,聊着家长里短。
普通人的生活,普通的早晨。
顾清穿过巷子,走向公交站。白帝剑用布包着,但还是有些显眼,引来几个路人好奇的目光。他尽量自然地走着,心里却在盘算见到博古斋老板后该怎么开口。
公交车来了,他上车,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剑放在身边。
二十分钟后,他在博古斋附近的车站下车。
老街还是老样子,破旧,杂乱,但充满了生活气息。博古斋的门脸夹在一家理发店和一家五金店中间,显得格外不起眼。
顾清走到店门口,透过玻璃橱窗往里看。
店里很暗,货架上的瓶瓶罐罐落满了灰,看起来很久没打理了。柜台后面没有人。
他推门进去,门上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响声。
“有人吗?”他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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