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杏花坞时,天刚蒙蒙亮。
顾清将养神玉交给薛清晏,老人接过玉石时,手都在颤抖。不是因为激动,而是因为他能感觉到玉石中蕴含的磅礴力量——以及那股力量与顾清之间建立的联系。
“你……让养神玉认主了?”薛清晏难以置信地看着顾清。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顾清如实回答,“抓住它的瞬间,它就发光了,然后血池干涸,黑袍人灰飞烟灭。”
薛清晏沉默良久,最终叹了口气:“天意,都是天意。养神玉这等上古遗物,自有灵性,能认你为主,说明你与它有缘。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这缘分,未必是好事,”薛清晏表情复杂,“养神玉是中央黄玉,五方镇物之一。它认你为主,意味着你被卷入了这场浩劫的最中心。从此以后,你不再是旁观者,而是守护者——必须承担起寻找并守护其他四件镇物的责任。”
顾清愣了愣,随即坦然:“就算没有养神玉,我也已经卷进来了。玄尘、云逸都在这里,我不可能置身事外。”
薛清晏点点头,不再多言。他转身走向西厢房,顾清紧随其后。
房间里,云逸的情况更加糟糕了。
那些金色的纹路几乎覆盖了他全身的皮肤,连眼睑下方都有细密的金线在游走。他的呼吸微弱到几乎感觉不到,胸口起伏的间隔越来越长,仿佛随时会停止。
最诡异的是,在他身体上方半尺处,悬浮着一个淡金色的虚影——那虚影的轮廓与云逸相似,但更加高大、威严,面容模糊不清,散发着古老而神圣的气息。
地只意识的显化。
“已经到这个地步了……”薛清晏面色凝重,“再不分离,最多一个时辰,云逸的自我意识就会被彻底吞噬。”
他取出分神镜。那是一面巴掌大小的铜镜,镜面不是光滑的,而是布满了细密的裂痕,仿佛一碰就会碎。但裂痕之间,隐隐有光芒流转,那是镜中封印的力量。
“陈文,你去药房取‘安魂草’和‘凝神香’,”薛清晏快速吩咐,“李茂,你在门外守着,任何人不得打扰。顾清,你拿着养神玉,站在云逸床头,用你的意志引导玉石的力量——记住,不是对抗地只意识,而是‘邀请’它进入养神玉。”
顾清照做。他握着养神玉,站在云逸床边。玉石温热,与他心跳的频率逐渐同步。
薛清晏将分神镜悬在云逸胸口上方,双手结印,口中念诵古老的分离咒语。随着咒语的进行,分神镜开始发光,那些裂痕间的光芒越来越亮,最终汇聚成一道细细的光束,射向云逸胸口。
光束接触到皮肤的瞬间,云逸身体剧烈抽搐。那些金色纹路如同活过来般疯狂扭动,试图抵抗光束的入侵。悬浮在上方的地只虚影也发出无声的咆哮,整个房间的温度骤然升高,仿佛置身熔炉。
“顾清,现在!”薛清晏喝道。
顾清立刻将养神玉按在云逸额头。玉石接触皮肤的瞬间,爆发出温和的黄光。那光芒不像分神镜那样凌厉,而是如同温暖的流水,缓缓包裹住云逸全身。
地只虚影在黄光的照耀下,动作停滞了一瞬。就是这一瞬,分神镜的光束抓住机会,刺入云逸胸口,然后……开始“切割”。
不是物理上的切割,而是意识层面、灵魂层面的分离。顾清能“看到”——在他握着养神玉的感知中——云逸的魂魄深处,有两股力量正在被强行分开。一股是云逸本身的、虽然微弱但坚韧的自我意识;另一股是古老、庞大、但略显僵硬的地只意识。
分神镜的光束如同最精细的手术刀,在两者之间游走,切断它们之间千丝万缕的联系。每切断一根,云逸的身体就抽搐一次,地只虚影就暗淡一分。
这个过程持续了整整一炷香时间。
当最后一根联系被切断,地只虚影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然后化作无数金色的光点,开始向四周飘散。
“就是现在!”薛清晏大喊,“用养神玉收容它!”
顾清福至心灵,将养神玉高举。玉石内部仿佛出现了一个旋涡,那些飘散的金色光点被牵引着,纷纷投入玉石之中。每投入一点,养神玉的光芒就更盛一分,温度也更高一分。
当最后一点金光被吸收,养神玉已经变得滚烫,表面浮现出细密的金色纹路,与之前云逸身上的那些如出一辙。但玉石本身依旧晶莹剔透,内部的液体流动更加活跃,仿佛有了生命。
而云逸身上的金色纹路,则彻底消失了。
他缓缓睁开眼睛。
眼神先是茫然,然后逐渐聚焦。当他看到顾清和薛清晏时,张了张嘴,发出沙哑的声音:“我……回来了?”
顾清眼眶一热,重重点头:“回来了。”
云逸挣扎着想坐起来,但浑身无力,只能躺着。他看向顾清手中的养神玉,眼神复杂:“它……在里面?”
“嗯,”顾清将玉石递给他,“地只意识被分离出来,收容在养神玉里了。你现在是你自己,完整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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