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天,黄昏。
顾清终于能下床走动了。虽然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浑身骨头都在呻吟,但至少,他站起来了。
洗髓丹的效果远超预期。不仅清除了体内所有尸毒,还意外地疏通了他多年来因作息不规律而堵塞的经络。薛清晏说,这算是因祸得福——现在顾清的体质比受伤前更好,对灵气的感应也更敏锐了。
只是代价太大。
顾清推开西厢房的门,云逸还躺在床上,昏迷不醒。与七天前相比,云逸的变化让顾清心头一紧——那些金色的纹路已经从皮肤表面蔓延到了脸上,在额头、脸颊、脖颈处清晰可见。纹路如活物般缓缓蠕动,每一次蠕动,云逸的眉头都会痛苦地皱起,仿佛在抵抗着什么。
“地只意识正在吞噬他,”薛清晏站在顾清身后,声音低沉,“分神镜只能切开联系,但切割的过程需要‘养神玉’来温养分离后的意识。没有养神玉,强行使用分神镜,云逸的魂魄会直接碎裂。”
“养神玉到底在哪里?”顾清问。
“黄泉会江南分舵,”薛清晏说,“具体位置不明,但就在苏州城内。我们时间不多了——云逸最多还能撑三天。”
三天。
顾清握紧拳头。三天时间,要在苏州城这个数百万人口的城市里找到黄泉会的隐秘分舵,夺回养神玉,听起来像天方夜谭。
但必须做。
“我去。”顾清说。
“你现在的状态……”
“我恢复得差不多了,”顾清活动了一下左臂,虽然还有些虚弱,但已无大碍,“而且,黄泉会认识我,我去最合适。”
薛清晏看了他一会儿,最终叹了口气:“也罢。但你一个人去不行。带上李茂和陈文,他们虽然不会法术,但至少能帮你打掩护。”
顾清点头。李茂熟悉苏州城,陈文虽然年轻但机灵,确实是不错的帮手。
“还有一件事,”薛清晏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布袋,递给顾清,“这里面是‘敛息符’,能隐藏你们的气息,避免被黄泉会的人提前察觉。另外,如果遇到危险,捏碎这枚玉简,我会立刻知道。”
顾清接过,郑重收好。
“玄尘那边……”他看向东厢房。
“养魂汤还缺两味辅药,‘千年寒冰’和‘地心火莲’,”薛清晏说,“我已经打听到线索了——千年寒冰在长白山天池,地心火莲在云贵地脉深处。但这些都不是短时间内能拿到的。你们先解决养神玉的事,玄尘这边,我用秘法还能再撑一段时间。”
又是时间赛跑。
顾清深吸一口气:“我明白了。我现在就出发。”
“等等,”薛清晏叫住他,“你……要小心。黄泉会在江南经营多年,根深蒂固。他们的分舵肯定守卫森严,而且……我怀疑,养神玉可能被放在一个特殊的地方。”
“什么地方?”
“还记得凌虚子说的‘五方镇物’吗?”薛清晏缓缓道,“东方青龙,镇物为‘青玉’;南方朱雀,镇物为‘赤玉’;西方白虎,镇物为‘白玉’;北方玄武,镇物为‘黑玉’;中央麒麟,镇物为‘黄玉’。而养神玉……”
“是其中一块?”顾清反应过来。
“很可能,”薛清晏点头,“养神玉本就是上古地只遗物,被师门收藏。而师门收藏它,不仅因为它的功效,更因为它可能就是五方镇物之一——中央黄玉。”
如果养神玉真是中央黄玉,那黄泉会夺走它,目的就不仅是研究,更是为了破坏五方镇物,彻底打开混沌裂隙。
情况比预想的更严重。
“我会拿回来的,”顾清沉声道,“无论如何。”
夜幕降临,顾清、李茂、陈文三人骑马离开了杏花坞。
苏州城距离杏花坞不过百里,快马加鞭,半夜就能抵达。路上,顾清向李茂询问了苏州城的情况。
“苏州城大,人口多,三教九流都有,”李茂说,“黄泉会如果真在城里设分舵,最可能的地方有三个:一是老城区的深宅大院,那种地方容易布阵,也隐蔽;二是工业园区,人流量大,鱼龙混杂;三是……”
他顿了顿:“虎丘附近。”
“虎丘?”顾清不解。
“虎丘是苏州名胜,游客多,按理说不适合隐藏,”李茂压低声音,“但虎丘下面,据说有古代墓葬群,而且……有传闻说,那里是苏州地脉的一个节点。”
地脉节点。
顾清心头一动。如果养神玉真是中央黄玉,那它最可能被放在地脉节点处,用来镇压或……破坏。
“就去虎丘。”顾清做了决定。
三人抵达苏州城时已是深夜。城门早已关闭,但李茂知道一条暗道——那是他早年跑货时发现的,能绕过城墙,直接进入城内。
暗道在护城河下游,是一段废弃的下水道。里面漆黑潮湿,弥漫着腐臭味。三人举着油灯,深一脚浅一脚地前进,走了约莫半个时辰,终于从一个井盖处钻出,来到了一条僻静的小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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